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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心幽幽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若是想嫁给裴七郎,也不是不行。”

“此言当真?”

徐芷萱激动的拉着竹心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比珍珠还真。”

“那我需要做什么?”

“只需明日和我一起出府就行。”

徐芷萱高兴地原地转了个圈。

“那可太好了,竹心,我就知道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望着天真浪漫的小姐,竹心眼里带着羡慕,要是我们都不用长大就好了。

正月二十九,离春桃来丹霞阁还有两天。

徐芷萱和夫人说,今日想出去聚宝楼看看首饰。

国公夫人见女儿郁郁寡欢多日,突然有出门的兴致,便答应了。

谷雨和竹心陪着小姐上了马车,赶车的车夫依旧是老王,只不过马车换成小姐专用车驾。

刚到聚宝楼,谷雨突然脸色惨白,连站都站不稳。

竹心见状说道:“谷雨姐可是身体不适?不如让王叔送你先回去,我陪小姐在这看首饰。”

谷雨想推辞,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徐芷萱也说道:“谷雨你就别逞强了,让车夫送你回去,这有竹心你就放心吧。”

老王驾车送谷雨回国公府。

马车已经行至远处,竹心帮徐芷萱把帷帽戴好。

“小姐,我们去淮阳茶馆。”

徐芷萱眉飞色舞地说道:“竹心,我们这也太顺利了吧。我刚才还在想,用什么法子才能把谷雨支走呢?没想到她就生了病。”

“是奴婢给她下了药,半个时辰内头晕无力,心痛难忍,半个时辰后无药而愈。”

徐芷萱看了一眼竹心。今天的竹心冷漠的有点吓人,像话本子里的江湖刺客。

徐芷萱跟着竹心去了淮阳茶馆,穿过大堂来到后院,这后院是留给客人休息的地方。

竹心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间,推门进去。

徐芷萱一面走一面说,“我们来这干什么?”

却发现这屋中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徐芷萱刚要惊呼,走近一看竟是裴家七郎。

徐芷萱叫他,裴七郎也不回答。于是便问:“竹心,七郎怎么在这睡着了?”

“小姐,裴七郎不是睡着了,是我找人迷晕了他送到此处。”

到了此时徐芷萱震惊地看着竹心,仿佛从来不曾认识她似的。

“竹心,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奴婢想了想如果你真的想和裴七郎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只要此时你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夫人就不会逼你嫁给旁人了。”

“我们这样不是无媒苟合吗,这……这有违礼法啊。”

“比起小姐开心,礼法又算什么?等小姐与裴七郎生米煮成熟饭后,你就可以嫁给他了。奴婢怕裴七郎不愿,所以为了稳妥些奴婢才把他迷晕的。”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被竹心说的无波无澜。

徐芷萱越听越慌。

“那徐家怎么办?不是只有与显贵联姻才能救徐家吗?”

“小姐你不是说就算这样也不该牺牲你吗?奴婢觉得您说得对,等你成了亲就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徐家的事自有老太太和夫人操心。”

“不行啊,陈公子好端端的为何外放出京了,这肯定是父亲手笔。若我今日跟七郎真有了首尾,父亲会迁怒于他,也把他逐出京城,可怎么办?”

竹心点点头,说得理直气壮,“听说裴公子很受上峰的赏识,说不定将来会有大出息。若此时外放出去,相当于断了前程。但小姐你这么喜欢他,为了他甚至放弃嫁入高门,他为你放弃前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徐芷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那你呢?今日是你陪我出去,若我有了差池,母亲必定不会饶过你。”

“不只是我,为你送书的小寒。谷雨、霜降、白露甚至赶车的老王都脱不了干系。不过夫人仁慈应该不会打死我们,大概会被发卖出去吧。”

竹心顿了顿,然后笑容灿烂道:“不过奴婢们的命天生就贱,没有什么比小姐幸福更重要的。”

“竹心。”

“这药效还有两刻钟,小姐,你慢慢想,奴婢先出去了。”

徐芷萱坐在床上,心上人就在她躺在旁边,她却看都不敢看。

屋里静的可怕,不知过了多久,徐芷萱突然说道:“七郎,我不能这么做。我这么做不光害了你,还会害了好多人。你也会看不起我的,对不对。”

“我前两天还在想,要是我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就好了,我就不用跟别人联姻了。如今想想觉得自己可笑,我要不是国公府的小姐只是一个小丫鬟,也许早被一个不懂事的主子连累被打死或被发卖了,又能为自己做什么主呢?”

“七郎啊,反正一直以来也是我缠着你的,你忘了我吧。我不知你以后会不会有大出息。只愿你平平安安,有良人相伴。”

芷萱转过头想再看七郎一眼,眼泪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七郎的样子了。

那就这样吧,就当她从未来过。

“竹心,我们走吧,聚宝楼的首饰我们还没看完呢。”

徐芷萱拉着竹心出了淮阳茶馆,挑完首饰打道回府,仿佛这是她人生中极寻常的一天。

绯依书坊二楼

裴珩还穿着上午在淮阳茶馆穿得那件素袍,抬头看向竹心,让竹心愣了好一会。

怎么突然觉得裴七郎更好看了呢,难道是伤心的男孩子最美?

裴珩没错过竹心眼中的惊艳,脸上不由得显出一丝懊恼。

裴珩拿出了个瓷瓶,把里面的药膏涂在脸上,脸立刻暗了两个色号,眼角的那颗泪痣也不明显了。

这张脸仍旧还是帅的,但不如刚才惊艳。

“看什么看。”

“这药膏的方子还是奴婢的呢。”

那已经是去年夏天的事了,当时小姐问她有没有法子让皮肤看起来黑一些,这样以后出门行事也方便些。原来是给他要的。

竹心从袖中抽出几张纸条放在桌子上。

看着这几张纸条,裴珩愣了愣。“姑娘好手段,裴某自愧不如。不过她给我的纸条我已经烧了。”

“无妨。小姐的眼光极好,公子是一个极好极好极好的人。”

竹心连说三个“极好”低着头不敢看裴珩,不敢问他们的故事。她已经拆散了他们,更没资格知道这些了。

裴珩突然想起那个祝他平平安安,有良人相伴的小姑娘。有良人相伴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就祝她…

“祝徐小姐一生顺遂。”

竹心还沉浸在拆散有情人的愧疚中:“小姐好可怜,她以后只能过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可怜的。

裴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