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休甫不假思索,“不会!”
多兰抱起双肩,安休甫不可能知道毛二伟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沈青宣父亲在道监台真正的地位,怎么会如此肯定?
安休甫朝着外面吐烟,一边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不谋事,但也别说人家连亲情都没。恶意贬低对手,也是嘲讽自己。我救你,是她偷偷勾你魂魄,而现在觉的不会,是我觉的你妈跟她关系非同寻常,所以我那天的猜测应该是错的!”
沈青宣如释重负的呵呵笑,她最害怕就是安休甫说郭婉英真的要杀她,
“除了这些呢?还是不够明确。”
安休甫,“别让我琢磨你的事,你们家跟她有什么渊源,你该问你妈。我得到的全是片面信息,很多情况,脱离过程和当时环境,都有误差。”
沈青宣眼睛一亮,这跟她妈经常说的很像,马上问道,“你遇到这种事怎么做?”
安休甫,“涉及到生死,就做最坏的预期。但要懂得反证这些事,用事实去证,在反证过程中,要用事实,不能再加主观情绪去解读,否则会出现收集事实,只选择性收集的情况,最终导致自我孤立,甚至给自己真正树敌。疑罪从有,就是抛开调查,靠着直觉杀人,这很荒唐!”
村长抬手,朝着安休甫撅着的屁股一巴掌,
“小心眼!”
他哪是在给沈青宣解惑,这小子是对马彩彩杀他,心怀怨气。
安休甫被抽的的呲牙,脑袋缩回来,“跟你绝交,我搬回富林城住了,今晚火锅取消!”
村长笑着说道,“我只是看你穿的厚不厚。”
安休甫呲牙揉搓大腿,“棉裤都被你打烂了!”
多兰没忍住,呵呵笑起来。
其实跟这毛头小子置气,真的犯不上,因为这小子对事不对人,或许她俩认知上的差距,才会对同一事件看法出现分歧。
村长呵呵笑,火锅不吃没关系,他知道安休甫这是要帮他去了。
多兰抬手,王和顺现身,
“把你搭档还你!”
多兰见安休甫之前,多少带着怀疑,但也不敢得罪高喜这个人。
多数人不知道高喜底细,但她知道:高喜有先杀后奏的权力,是赫里台悬在道监台头上的一把剑,高喜失踪三年多了,很多人一颗心都悬着。
见到高喜徒弟现身这里,她是真的轻松不起来。
可是短暂接触,感觉这个安休甫其实挺有意思的,给安休甫脸色,多少也有故意的成分。
而她也明白,这小子不是不吃火锅,而是又要去富林城折腾了。
搭档还是还给安休甫,别这小子出了什么事,自己可能会被高喜给盯上。
王和顺出现,环视周围一圈,一脸干笑,但没人理他。
他马上朝着安休甫走去,“小安,你要去哪?咱俩一起。”
安休甫,“大爷,你不用跟着我,里面的人都需要魂甲护身,你再跟着我,可能我一个疏忽,你就被人嘎了!”
王和顺一脸严肃,“别逞能!我知道你小子肯定有其它手段,但百密一疏,你能出其不意,别人也能!听我的,一定听我的,你知道我的预感一向很准,别出去,千万别!”
多余的话,他不能说。
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但是他是魂体,他能感觉到周围有无数眼睛在盯着这里。
安休甫笑着说道,“大爷,我去吃个饭,你想啥呢,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又看向多兰,“看住我搭档,别让出来!”
说完出去了。
王和顺本想追出去,但被村长一招手,就给扯回来了。
沈青宣心里有些矛盾,她是不是该去告诉自己母亲点什么?
可是她母亲怎么可能听她的?她就是把村长的故事,原封不动讲给母亲,母亲不可能动摇分毫,因为这就是大局。也就是她说焦东杰的那个大局。
目光落在王和顺身上,她瞬间就想到王和顺附身自己了,但却奇怪的发现,这个见面,并不尴尬,王和顺眼里根本没有她,而是在担心安休甫的安危。
其实也是自己多心了,这有什么?只是自己心思龌蹉了,主动找个话题,
“大爷,你的魂瓮呢?”
王和顺,“扔了!”
沈青宣皱眉,“扔了?你疯了?”
王和顺站在门口,因为没有弄清楚里面情况,所以不敢贸然离开,淡淡说道,
“内执于我,外执于物,错于虚妄,苦于偏执!你为什么觉的我没了魂瓮就会有事?”
沈青宣想了想,脸上出现一些明悟,“谢谢大爷。”
这不就是说她?内执于我,外执于物,错于虚妄,苦于偏执。
从小就有人说她前途不可限量,可是随着年龄增长,个头不长,实力只能在明宿观内凑合。
她母亲对她很不满意,可是她母亲又不会明着说出来,但字里行间都有各种失望。
她就是精神内耗太严重了,情绪在周期性的反复,现在完全驾驭不了自己情绪。
她多疑,又嫉妒心重,总害怕同龄人比她优秀。
她知道自己身上有问题,可是没人告诉她怎么办。
明宿观内,她并不是故意装出那种刁蛮任性,而是她真的就是那样。
她什么都在乎,但又什么都不在乎,总在极端的情绪之间跳。
今天村长说了很多,多兰的话,她也听进去了。
安休甫的话,她全部记住了,她必须改变,也知道自己该朝着哪个方向努力。
村长同样因为王和顺一句话眉头紧锁,歪头凝视着窗外,错于虚妄,苦于偏执。
他就是偏执,偏执所以他处处受挫,自我孤立,一手好牌,打成这个样子。
在函西如此,在清远如今也落了一样的下场。
其实很多事,他可以退一步,缓一缓,结局肯定不同,但他就是这样,把简单的事,越做越复杂......
多兰同样在深思,她在乎什么?
别人喊她圣母,她很不舒服。可是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她选择回避,而对于力所能及的正义,她往往会出现矫枉过正这种荒唐事。
她想做个完美的修道者,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心魔,可是她知道,自己心魔早就有了,而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