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顶楼附近她经过的地方找一找,别有炸弹什么的。”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是谁的手笔。
“是是。”安保负责人浑身一个激灵,连连点头如捣蒜。
“你去处理事儿吧。”喻姝笑着帮他按了二十八楼,“别让那些外人外事影响你工作的节奏。”
换作平常,郁拾华的心境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但事关喻姝,他几乎强压着自己在二十八楼走出了电梯,集团的事儿已经因为他临时的接机耽误了许多。
他不努力赶赶,怕是耽误晚上和她一块共进晚餐了。
只是他点开邮件的一瞬,似乎遗漏了点什么。
对他而言,那是蝼蚁般的外人,放屁般的外事。可是那人点名找喻姝,是不是意味着……
那和他也是息息相关呢。
毕竟,郁拾华已经有了和她共度余生的想法,她的事儿不也是自己的事儿吗?
顶楼天台。
喻姝先适应了下上面的风,然后缓缓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越是逼近,那一声声近乎发狂的沙哑声音便如魔音灌耳。
“别喊了。是我。”
她一出省,前头的人不约而同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那女人也回眸看到了她。
喻姝身子微微一僵。
熟人。
她努力按捺内心的波澜,试图想要抹平故人往事带来的波縠滚动,可惜,这似乎有点难。
“喻姝!”
女人同样一眼认出了她。
看来,昔年的经历迫使彼此虽然用尽全力地过着每一天,可一旦面对面地重逢,还是有着一眼万年的感伤。
“你怎么来了?”喻姝牵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微笑,落在直播的画面里,得体又落落大方。
“我,我。”女人一听又流露出几分绝望和怅惘,她看着自己前方的空荡和虚无,又回眸凝视着看起来十分光鲜亮丽的喻姝。
“慢慢说,我不是来了吗?”喻姝语气温柔,望向她的眼神犹如昨日,充斥着不该有的怜惜和哀伤。
总有些人,她们的人生永远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们寄希望于搭便车,永远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别人的所作所为不令她们满意。
她们会抱怨会将一切归咎于命不好。
然后继续过下去。
喻姝在十七年前让她搭了一次便车。
所以,她是准备来恩将仇报了吗?
在喻姝沉重而举重若轻的思绪里,郁寰集团楼下响起了警车声,她知道早有人苦苦盯着她身边的一草一木。
“警察来了。你想去警局说吗?”喻姝听着那遥远而不真切的警铃,声音沉静如澄寒深水。
警局?
女人缓缓扭动了下脖子。
她不会去的。
她一辈子都不想去。
可能是强烈的念想爆发出了惊人的动作和速度,她在一片瞠目结舌里爬回了地面飞奔扑向喻姝。
有森琪在旁边的虎视眈眈,她当然没能得逞。
“喻姝,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女人连直播都顾不上了,由着边上蓄势待发的工作人员抢走了手机。
她苦苦在地上挣扎着,想要来触碰喻姝,碍于保镖的阻碍根本无法接近,反而看着喻姝远离了她一点。
“喻姝,你别走你别走!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的精神显然处于崩溃状态,稍有不慎就能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没人敢随便靠近她。
左右不跳楼就行。
更有眼色的安保部副总眼看这八成是她和喻姝的‘私人恩怨’,当即留下必须的安保人员,驱散开了其他人,免得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
现如今哪个不知道喻姝可能成为未来的总裁夫人?
“我们单独说说话?”喻姝牢牢盯住她哭得发红的眼。
“好,好。”
那女人似乎就是奔着喻姝来的,眼看喻姝没有逃跑的架势,还给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重新扎了马尾。
喻姝吩咐人开了间私密又小型的会客室。
“要茶水吗?”
“来一点。都要温的。”
女人看起来平静了许多,她深呼吸了几次,才露出点苦笑:“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你是叫周雨桐,是吗?”
喻姝含笑接过了门外助理递来的茶水点心,又给森琪一个笃定从容的眼神,才关上了门。
反正周雨彤身上没带任何凶器,这会客室里也没多余的家伙。
安全应该能保证。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女人有点惊讶,满脸写着无奈。
“怎么不记得。你难道不清楚周衍桥的习惯吗?那一排录像带上,他都会写明日期和人物。你我,不都在其中吗?”
喻姝眼看她没进入正题,主动推了一把。
果不其然,对方一下子面无人色,吃吃艾艾:“当年,当年这件事,我们都很谢谢你。”
“谢我什么?”喻姝近来的刺激太多,着实不差她一人。
“那些录像带能毁了真好。”
周雨桐面有戚戚之色。
喻姝直视着她,缓缓摇头:“那只是一部分。你应该是被那些照片威胁了不是吗?”
如白夜行所说。那种事加上拍照,确实能够顺利拿走一个人的灵魂。
她的灵魂,是不是也有一缕停在了十七年前?
周雨桐的脸已经白到不能再白,她一咬牙一狠心,直接跪了下来:“有人拿照片逼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喻姝纹丝不动,对她的下跪没什么感觉。
下跪能解决的事情太少了。
反而会提早暴露一个人的走投无路。
“他要我来指控你。”周雨桐凄厉无比地哭诉,呜咽难言。
“指控我什么?”
喻姝无声无息地笑了。
她掀起眼皮看了眼似有脚步走近的门,而在门外不远处的森琪没发出一点声音。
是谁不言而喻。
也好。
让他听一听吧。
他总是,看起来不介意从前那些事,以一种令她受宠若惊的姿态包容一切,可杀人,也在其中吗?
“我和他说了,我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周衍桥死了一天后我才知道的!”
周雨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的话明明斩钉截铁,但落在外人耳里,似乎总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