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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五十多岁的年纪,眼尾和额头上已有着细细的皱纹,不过皮肤白净,也看得出来保养得还算不错。

一张中年儒雅的脸上有着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和坚毅,蓄着短短的胡须,身量中等,体格结实。

若是陈言熠也在,能看得出来,父子俩有个七八分相像。

行礼道:“皇上,不知您找老臣来是有何事?”

顾景洵直接从龙案后走了下来,伸过手来阻拦道:“舅父快免礼。”

··········

半个时辰后,宣平侯从御书房走了出去,手中握着一卷明黄的圣旨。

··········

第二日,满朝文武都得知了,昨日宣平侯跟皇上请了旨,皇上也同意了。

封世子陈言熠为宣平侯,嫡孙陈锦安为侯世子,自己退居荣养了。

不过这些个在朝廷的臣子们,各个都是老狐狸成了精,哪能看不明白这事?

那宣平侯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了,但身子无痛无痒的,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辞掉了侯爷的爵位,这一看就是被皇上那个了嘛。

当然也明白了皇上的言外之意呀。

这陈尚书都跟皇后传出了这些个不好的事情,皇上却偏偏不降反升,这不明摆着相信陈尚书和皇后是清白的嘛!

散朝后,金銮殿外,一堆朝臣围在陈言熠的身边祝贺。

“恭贺陈侯爷!”

···········

···········

···········

跟前几日的景象那可是大相径庭呀。

要知道自从那流言蜚语传出之后,这些个朝臣们都是跟风似的纷纷提交折子弹劾陈言熠的,特别是那些个言官,更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看见陈言熠从旁边走过,都是嫌弃得要吐一口老痰的那种。

陈言熠对着之前的境况和今日的盛况,全程都是淡淡的。

只是点了点头,微微颌首,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变化,仿似不是他的事一样。

不过虽然面上一片镇静,但是心中却还是隐隐替皇后娘娘担忧,也有些自责和后悔,当初不该把安哥儿交给皇后娘娘带的。

但是若把安哥儿放在侯府之中,自己又着实不放心。

那肖氏趁自己白日上值去了,可是派人去院里抢过好几次。

自己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汐儿了,而且安哥儿似乎也很喜欢他姑姑。

好在自己如今成了侯府的掌舵者,以后再也不会给那肖氏任何机会了。

············

············

宣平侯府主院

侯夫人,噢,不,老侯夫人肖氏对着老宣平侯满脸怒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请封了侯爷,世子?”

“能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等言熠回来之后,把后院的打理权交到他手上吧。”

“他如今鳏夫一个,后院交出去给谁打理?”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他自会安排的。”

“侯爷,你我夫妻一世,就是这么对我的?”

宣平侯一张脸冷了下来:“不可再如此称呼,以后言熠才是侯爷。”

肖氏冷哼一声,面露讽刺:“你这是当自己死了不成?还没死就把侯爷之位传了出去。”

听到这话,宣平侯一张脸都铁青了。

站起声来呵斥道:“肖氏,你给我收敛点,这些年,我忍你够久了!”

“是吗?”肖氏脸上露出了一抹恍然的笑来。

“这些年来,你对言熠做的事情,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我做得过分?”

肖氏眼珠子都瞪大了,露出了癫狂之色:“侯爷,到底是谁过分?

当年是谁?不过就是去荟州督造个河渠,回来之后,直接就抱了个儿子给我?

这些年来,你更是对我不闻不问,连带着对欢儿也漠不关心,到底是谁过分?”

最后一句肖氏是直接吼出来的。

老宣平侯脸上也露出了不满:“当年我把言熠抱给你养,那也是你自己愿意的,也不是我逼你的。”

肖氏呵呵笑出声来,眼角似还含有泪水,自言自语嘀咕出声:“我愿意的。”

转而又目眦欲裂的瞪着老侯爷,吼道:“是啊!是我愿意的。

可我当初能有什么办法,肚子一直没动静,你母亲当初又一直给你纳妾,天天逼着我喝那些劳什子的苦汤药。”

老侯爷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来。

“你不要什么都往别人身上泼,当初母亲是给我纳了几门妾室,可是那些人不都被你背后下了药,不也是一个都没有赶在你前头生吗?闹得别人私下都在那议论是不是我不能生。”

肖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心虚。

老侯爷又冷哼一声:“当初若不是你自己不允许别人生,我又何苦把言熠交给你抚养,害得这孩子在你身边从小到大过得这么苦!”

“他过得苦?到底是谁过得苦啊?”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算了,我懒得再跟你费口舌。”老侯爷说完直接甩袖而出。

············

晚上,陈言熠下值回到宣平侯府。

下人刘嬷嬷忐忑不安的走了进来:“侯爷,老夫人那边不愿意交出后院的对牌和钥匙。”

刘嬷嬷正是负责打理陈言熠后院的老嬷嬷,今日也是被陈言熠派去和肖氏那边对接的人。

陈言熠冷哼一声,刚端起的茶盏又放了下来:“是吗?”

刘嬷嬷点了点头。

陈言熠又起身往主院走去。

············

············

“陈言熠,你不要忘了,到底是谁把你带大的?”肖氏怒目圆睁。

“哦?是吗?那母亲又是如何把我带大的呢?”陈言熠脸上一片从容。

看着陈言熠这不动声色的样子,肖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你不要不知好歹?早知如此,当初我还不如养一条狗都比你好!”

陈言熠嘴角边勾出抹嘲笑:“那母亲你就来好好说说,你到底是如何养我的?

是当年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并在大夫诊脉为男胎之时,就想着要下毒除掉我?

还是在最后自己生了女胎出来,又一直怪我夺走了你肚里男胎的气运,才只生了个女儿?”

“你······”

肖氏眼珠子都瞪大了,慌乱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陈言熠嘴角撇了撇:“母亲,我到底是不是在胡说,你心里有数。”

“你当年偷听到了?”肖氏咬了咬牙。

“当年我本无意偷听,怪就只怪母亲你对我的怨气太大了,况且当年我也不是个傻子。”

“所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没有我,你哪来的世子之位,哪来的如今这宣平侯之位?”

“就是因着这些,我现在才喊你一句母亲。

至于后院管家之权,母亲你就不要再无谓挣扎了。

如今侯府都在我的管控下,即使你不交出掌家对牌和钥匙也对我没影响,大不了让人换了钥匙就成。”

“你·······,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如今眼看我肃国公府倒台,对你们再无用处,就都一脚给踢开了。

也不看看你们宣平侯府,当年只不过一个落魄潦倒的侯府,若不是有我肃国公府从中相助,你们能有如今的地位?

当今皇上,若不是有我肃国公府一派在朝廷上的支持,他当初能坐稳那皇位?”

“母亲,还请·····”

正好从外头走进来的老宣平侯听见了肖氏的这些癫狂之语,气得走进来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肖氏,我看你莫不是疯了不成?给我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小姐气派。”

肖氏手捂着脸颊,眼神怨恨的瞪着老宣平侯,似是觉得不可思议:“陈惟礼,你竟然敢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