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说人有三魂七魄,许是她怨气太重,死了以后竟一直待在这上京城内,哪儿也去不得,亲眼所见来年江南科举舞弊案那些官员的下场。
此事果真定了皇三子。
散朝后,左相走在容羡身边。
“小容大人好魄力。”
“大人怎知,失之何尝不是好事。”
说完,容羡微微点头,快步离去。
“李御史昨日逛花楼,今日都老实了不少。”
都凉禁官员前去花楼,违者依律例处置。
而李御史是素日里看她极不顺眼的那一群人其中之一。
“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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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定了三哥哥去江南?”梁词捻着一块葡萄,漫不经心望着下首跪着的人。
“回殿下,是的,今日朝堂之上……”
下首跪着的人,正是吏部员外郎,而他会在这里,只因陈希年,他的儿子。
陈希年此人端方正直,但嗜酒,在酒楼遇上了能喝的梁词,叫嚣着要拼酒,酒量不敌梁词不说,微醺后还冒犯了梁词,如今,正在长公主府上。
陈尚只有这一子,甘愿做了梁词的眼。
“容羡?”
梁词轻笑,随后招了招手。
“陈大人快起来,有些时日未见儿子了吧,还不快带陈大人前去。”
等陈尚走后。
“上次那个爪牙是杀了吧,容羡还有其他人可用吗?”
“那人是巫医一族,已经死了,想来那奇毒便是他做的,还有两个婢女,都是买的流民,进出都带着她们。”
漫儿答道。
梁词点点头,“容辛那边,就不必让他回来了,让少卿那边准备一下,容辛死讯一到,便推他上位。”
容羡仰仗的不过是副吏主一职,若是监察吏成了她的,何惧一个容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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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江南的事情,定在了三日后。
江南富庶,读书之人众多,是以每三年会有一场特别的科举,同正式科举错开,每年因徇私枉法、草菅人命或是意外身故的官员,大大小小也有不少,六品以下官员,便在江南科举中选拔。
这一年,读书之人会聚集江南,热闹空前绝后。
“把他支走,便继续调查上京女眷失踪案,这是我们的机会。”
骆枳担忧不已,“天潢贵胄,今上会处罚他吗?”
“让百姓都知晓便是,还女子一个安宁。”
一想到卷宗里那些册子,容羡便愤怒不已。
“大人,阿五回来了。”
铃兰带着阿五走了进来。
数月前,容羡便让他带人前去落华城,看看有何异样。
“大人,我和兄弟们在那边住了将近一月,并无任何事情发生。”
“辛苦了,休息一些时日,便跟着师傅学武去吧。”
阿五喜不自胜,学武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大人,还查吗?”
铃兰是知晓自家对落华城的执着的,故而有此一问。
容羡沉默良久,“不查了。”
花费的钱财人力够多了,而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三日后,皇三子启程江南。
这三天内,容羡也未闲着,每次早朝都去了,渐渐的也摸索出来谁是谁的人了,至于暗地里是或不是,便不清楚了。
但要说收获最大的,还是铃兰。
户部员外郎那个庶子,郑莘。
科举失利后,买官了。
都凉是允许买官的,但那是六品以下,且非京官。
而郑莘便做了离上京最近的一个县官,这可是肥差,不知多少人盯着,走的路子,竟是吏部侍郎袁大人。
而袁家如今和皇三子绑的牢牢的。
容羡突然想到了袁愿,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释。
她,大抵是发现了皇三子的真面目。
“大人,周少傅的孙女,复明了。”
骆枳进来道。
上午知晓的消息,下午便定了婚期。
两月后,周萋萋便嫁予皇三子,日子同赐婚的刘尚、罕默心二人,就差三天。
“两月,不知够不够皇三子从江南赶回来。”铃兰碎碎念道。
“旨意已下,我们只有两月时日了,我们的人都跟着吧?”
骆枳点点头。
皇三子启程前一天,骆冶便带着人先一步离去,容羡找了个案子,让骆冶提前离京,随后绕道,跟在了皇三子身后。
若是他犯错,定是第一时间宣扬开来。
“让阿禹回来。”
她手上可用之人太少,上次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去青衣坊闹了一通,才将城外的人救回来安置好,现如今和那边的关系基本断了。
“宅子里可有可用之人?要会武的。”
骆枳想了想,“有,有二人功夫不错。”
“同阿禹一起,夜探皇三子府,一定小心梁词。”
容羡对着铃兰点头,铃兰瞬间会意。
“此事重大,这是毒药,假死的,三个时辰后,会自己苏醒,这是迷药,这是解药。”
“再派几个人接应,若服了药,尽快带走,离开上京,绕一圈后去找骆冶,再同他一道回来,两个多月,够上京之人遗忘此事了。”
“是。”骆枳领命出去了。
“大人,我们是不是太过谨慎了?”许弋澄有些不解,这样来回一折腾,本就不够用的人手,更加稀缺。
容羡摇摇头,屋内只剩铃兰和她们二人,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还不够,我们欲做之事,本就冒天下之大不韪,若是引火上身,我们几个倒了,此事便遥遥无期了,明面上的敌人是梁词,是梁谂,暗地里的,是这天下所有墨守陈规之人,可没有第二场赌约,第二个罕默部,助我们为官了。”
许弋澄长舒一口气,心情沉重了些。
一连两次夜探,皆翻不到任何东西,且第二夜险些就被发现了。
“递上拜帖,约见袁愿。”
若非走投无路,容羡不想牵扯上袁愿,燕娘一口咬定皇二子,罗华歆那边也没有任何证据,更何况,若是她作证,基本也没有以后的日子了。
梁帝可能会放过梁谂,但一定不会放过罗华歆,而且她也不确定那人就是梁谂。
木卿衣消失不见,容羡只能找上袁愿。
第二日下了朝,容羡直奔寿王府。
袁愿更瘦了,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随意找了个由头支开了身旁的人,容羡开门见山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袁愿眼里有恐惧也有泪意,但更多的是无奈。
“不知大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