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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幻长情 > 第161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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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的旨意,是圣上亲赐傅汵县主。

大房绝户,死后都无人祭拜,他的阿爹将牌位从老家全带来京城了,傅家全是男子,就傅汵一个姑娘。

容羡的马车还未走远便停了下来。

站在马车上,瞧见傅知身前一个又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再听见一旁的百姓说那是牌位,偏开头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红了眼眶。

“明武将军一家,同靖侯一家?”骆枳喃喃道。

“傅家自都凉建国世代领兵驻守边疆,麾下翎卫军。”木卿衣答道。

京北门外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靖侯是复国后受封的侯爷,原以为侯府人丁稀少,谁知同明武将军是一脉。

明武将军啊,上了些年纪的百姓眼前,好似晃过了那个打马而过的少年。

膝下一子,其余六子全是战友遗孤。

傅家二公子继其兄,也入了战场。

明武将军和靖侯甚少往来,竟然,是兄弟吗。

“回去吧。”容羡又看了那个背影一眼,钻进了马车。

“罪臣之后……”容羡听闻外边突然响起来熟悉的声音,立马起身撩开帘子出了马车。

“她怎么会在这里!”容羡说着便要下车,被三个姑娘拉住了。

“小姐!”

“大人!”

因着宫门处太安静,罗华歆的声音显得格外大。

她就这样立在宫门处,纵使周遭全是握着刀手持弩箭的禁卫军,也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罪臣之女罗华歆,家父前吏部尚书罗庭,家母淮州许氏挽蔺,皇二子未婚妻,今日状告皇三子梁谂,因家父不愿扶他上位,蓄意陷害朝臣,致我罗家家破人亡!”

“家父及幼弟斩首,家母及幼妹流放惨死途中……”

正当时一支箭直直的冲着罗华歆而来,傅知跳起,一脚将箭踢开,手上还捧着旨意,姿势极其怪异,但好歹是救下了罗华歆。

“家母及幼妹惨死流放途中……”

罗华歆声音更大了些。

“而我,入了青衣坊,不过十岁年纪,惨遭梁谂欺辱。”说到这,罗华歆转身看向围着的百姓。

“本该一死了之,可害我一家仇人未遭报应,华歆不敢身死,不敢轻易去见亲眷,唯恐家人问起,华歆不知从何答起!”

罗华歆不卑不亢,脊背挺直,随后拿出一样东西。

“此乃圣上为我和二殿下赐婚的信物,我罗家遭遇不测,不敢高攀二殿下,罗家势微,此婚事作罢,但婚书未退,庚帖未还,信物还在我手,我罗华歆便一日是二殿下的未婚妻,梁谂欺辱兄长之妻,肆意加害朝中重臣,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世间难容。”

在罗华歆讲话时,周遭的禁卫军便围了上来,傅知手捧旨意,束手束脚,幸而禁卫军也不敢扰了傅家亡灵,需避让地上的牌位。

但双拳难敌四手,终究一把刀还是直直的从背后插进了罗华歆的胸腔。

血一点点流了下来,罗华歆握住信物,奋力将其扔进了人群里,不知是谁接到了。

围观的百姓皆红了眼眶,有些甚至上前推搡了禁卫军。

“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人群中,不知是哪一位大娘喊了一句,宫门外,更乱了。

容羡根本挤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罗华歆中剑,情急之下喊来武吏开道,一行人跌跌撞撞朝前走去。

“别打啦,他们也只是奉命办事,人这么多,既不知是你打的,又打不死他们!”铃兰趁乱喊了一句,本来只是围着骂推搡几下的百姓,眼珠转了转,扯了块布蒙在脸上,一人一拳打在了这些人的身上。

几人挤到中间,容羡四处也找不见罗华歆,虞芙蕖的尸首就躺在不远处,容羡咬咬牙,上前将人扶起,让人趁乱带走了,又找了一圈,直到宫门内出来更多的人,这才带着人匆匆离去。

打了人的百姓也跑了,没打人的留在原地看傅知又跪了回去,依旧手捧旨意。

四个宫门围着的百姓越来越多,不分昼夜的守着,尤其是京北门,百姓们时不时瞧瞧跪在中间的那人。

还有更多的百姓从上京周边赶了过来,梁帝只能下令关了城门。

“啪。”

这几日来,东西一个接一个的碎,侍从也习惯了,默默上前收着。

“殿下。”

梁谂脸色阴沉,招来人后道,“去找长公主。”

如今,只有梁词能救她了。

梁词如今也没了法子,群情激愤,再这样下去,恐生事端。

“重病辞世,世间再无梁谂,如此这般,他还能活着。”

除了死遁,别无他法。

江湖上买梁谂命的人,越来越多。

连她都不一定能护住梁谂。

终于在第三日。

梁帝旨意下了。

“贬梁谂为庶人,终身幽禁万佛寺”

又杀了一些在宫门守着的百姓,杀鸡儆猴,最外围的百姓慢慢散了,后来一个不留,只余傅知,还在那里跪着。

“傅将军起来吧,随奴进宫吧,圣上等着呢。”

来的人是梁帝身旁的侍从,傅知进去后不久,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第二日,便去了边城。

梁谂是在五月初被押送到万佛寺的,没曾想去了不足半月,便传来了身死的消息。

梁帝悲痛,令大理寺缉凶,尸身是许弋澄验的,是梁谂无疑。

不足七日便抓住了凶手,行凶之人,容羡也认识,是袁愿。

原寿王侧妃,进庙里送点衣物给废寿王,谁也不知,恭顺温和的侧妃,竟一刀了结了寿王。

那么多杀手,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都未曾见到梁谂便被保护他的人所杀,最终还是防不胜防,出了纰漏。

也在此时,虞芙蕖才下葬,而这几日,容羡和木卿衣的人将上京大大小小的地方偷摸查了个遍,都没发现罗华歆的身影。

袁府满门男丁抄斩,而女子则是流放。

袁愿流放那天,天有点阴,容羡站的远远的,看着那个女子拖着笨重的身体,同一旁的袁夫人一般无二,慢慢走远。

才三日时光,便传来噩耗,袁家女眷死于山匪之手,而袁愿下落不明。

初闻这消息,容羡愣了很久,随后让人暗访了一处地方。

“大人,那寨子里确有一妇人,不过整日以巾遮面,看不清样貌。”

容羡挥退来人,独自一人坐了许久。

步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京内百姓心浮气躁,多生龃龉,时不时有几桩命案,不过都未曾报到容羡这里来,倒是许弋澄这几月来,名声越来越大了。

“大人,京外来信。”

骆冶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走了进来。

信上盖了红印,这是最急切的一种。

容羡展开,不过两行字,却在一瞬间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信纸轻飘飘落地,几人低头。

“容辛病逝,七月底扶棺回”

说不清是何感觉,容羡呆呆的站在容府的树下。

抬眼便见到儿时的她被容辛高高举起,放在了树上,而容辛小心翼翼在树下护着她。

再转头,便是容辛呵斥她“妖女”,再将她活活烧死。

只沉寂了一日,容羡便收拾出了一堆东西,走到容府外,抬头看了一眼牌匾,转身离去了。

“阿枳,阿铃,骆冶和封齐都进来。”骆冶和铃兰是知晓此事的,见容羡来了监察吏,不由得担心不已。

“都看看这信。”

几人传阅了一遍,看容羡的模样,又好似不需安慰。

“若死讯传回上京,我需丁忧三年,监察吏等同拱手让人。”

“当务之急,便是这吏主一职,之前安插的人手如何了?”

骆枳上前一步,“已按大人的意思,储玉的人皆进了院子。”

早在秦储玉一行人到上京不久,容羡便让其分了一些人入了各家各户的宅子,加上容羡这一年多的经营和她们原来的情报网,容羡的情报网已不可小觑。

而整片情报网现如今由秦储玉掌管。

“梁词那边呢?”

骆枳闻言退了回去,封齐则上前一步。

“长公主身边好似多了一个高手,用毒的高手,似是巫族一脉的,还未查清,杀人无形,前些日子的状元案,就出自他手。”

状元案,楚淮生作为新科状元,才入社稷,便生了怪病,容颜尽毁,前途也没了,如今在家中修养。

容羡垂眸,“木家毁于梁词手中,木家学院出来的楚淮生也遭了毒手,梁词和木家有仇?”

“不好,大人,萧相也是木家学院出来的。”骆枳道。

其实她更想说秦储玉,但是封齐还在这里,其他的事情他能知晓,但秦储玉是木卿衣一事,必须瞒的死死的。

“派人去信储玉。”

骆枳应下。

“关晏的铺子都关的差不多了?”骆冶点点头。

关晏此人心机深重,手段狠辣,故而是骆冶盯着。

“前些日子探查出来的,都借由长公主之手施压了。”

没曾想,关晏的势力这般大,京内颇有名气的铺子,十之八九皆是他的,青衣坊内就有三家,其中竟有杏春楼,这也难怪女眷案关晏早她一步知晓消息了。

“皆关了,换了富商叶夫人。”

叶夫人便是他娘,骆家家主三番两次上门求来的儿媳妇,越州叶氏,都凉之前便有的世族,早在都梁之前的平邑国,都城便是越州,传承几百年的士族,即便是庶长女,也比如今都凉根基较浅的嫡女强。

这一年多,宅子那边很少要容羡上心,从一开始维持自己的生活,到如今京内的富商新贵,这是容羡意料之外的。

“明面上的势力关了,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

“叫林大去继续盯着,骆冶留一留。”

屋内只剩骆冶一人,容羡方接着道,“这一年多,知你三人辛苦,宅子和山里挑三十可用之人,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准你一月休憩。”

骆冶抬头满脸震惊,当即行了大礼,“谢过大人。”

事情一一安排妥当,容羡也不敢歇气,容辛的棺回来不过一两月,她得抓紧时间。

——————

“殿下,人死了。”

梁词面上一喜,挥退了白虎卫。

“关晏的翅膀断了一截,短时间不成气候,接下来,便是容羡的了。”

梁词带着笑意,吩咐着众人。

“容辛已死,静待他的棺回京,我们的人手备好了?”

“备好了,三人进了翰林,另两人外派了。”漫儿道。

“池先生呢?”

“安置妥当了。”

梁词满意的点点头。

池阙是她在梦里看见的幕僚,由木卿衣推举给了梁钺,助梁钺夺得宝座,这次没了池阙,又被幽禁,梁钺还能翻身吗?

“袁家都杀光了?三哥哥身故,定要他们偿命。”梁词说这话,浑身戾气极重,面容都被遮盖了几分。

“殿下,都命人假扮山匪杀光了,只袁家小姐在那之前被一伙山匪掳走了。”

“掳走了好,死太过轻易,梁启那边呢?”

梁词说完这话,转身靠回了榻上,执一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天气炎热,就算屋内放置了许多冰块,她也未着鞋履,懒懒的靠在贺承的怀里。

身旁另一接了漫儿位置的宫女打着一柄大一些的蒲扇,对着冰盆扇着。

漫儿麻木的看着这一幕,低下头答道:“大殿下最近不曾收敛,行事越发猖狂,前些日子办了个琼林宴,明面上是与各处学子讨论,实则都是些扮作书生的女子,整个宴上奢靡不堪,更有甚者……邀了各家的子弟进去,还建了个池子共浴。”

“听离那边最近的百姓说,溪里的水都是香的,带着股黏腻的气息,奴去看了,都是胭脂之类的物什。”

梁词嗤笑一声。

“大哥哥还不够大胆呢,再等等,把消息替他遮掩好了,莫让本宫那位叔叔察觉了,另外,犰月那边,拿点药送去二哥哥府上,一点一点喂给他吃了。”

饶是近期给梁词办了不少大事,闻言,漫儿依旧心里一慌。

“殿下,圣上只两子,若是都……都出了事,朝政……”

似是对漫儿的质疑不满,梁词冷冷道了声“都退下。”

不等几人走出去,扔了团扇,双手撑在贺承腿上,吻上了贺承。

随后分开,“贺承,抱我去床榻上。”

漫儿缓缓往外走去,到屏风前,终究是未能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床榻上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体,狠狠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知道,殿下知晓了,她与贺承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