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容羡上早朝时,看众人盯着自己的眼神,便知此事传开了。
梁帝照例留了容羡。
“听闻容卿有孕了,可别太劳累,留意身体。”
容羡立马跪地,“还望今上恕罪,臣怎么可能怀乱臣贼子的孩儿,此为无奈之举,欲让那贼人放松警惕。”
梁帝也不知该开心还是愤怒。
“真不愧是孤钦点的吏主。”
“今上慧眼识珠。”
梁帝一噎,也不知怎么接话了,问询了两句便放容羡走了。
容羡在监察吏待到夜晚,才坐马车回国公府。
马车走到一半,停了。
听着周围的厮杀声,容羡啜了口茶,铃兰将茶具全收起来,骆期期靠着容羡,三人坐在马车里,无一人向外张望。
良久。
“世子妃,已无事了。”
容羡掀开帘子,“你是?”
“世子派我等暗中保护世子妃。”
容羡眼含热泪,“世子有心了。”
又扫了眼地上的尸体。
“快些回府吧,以免夜长梦多。”
到了国公府,关晏守在门口,不止关晏,老国公和周席都在。
容羡上前两步,“今日多亏世子,我和儿子无碍。”
周席将容羡迎了进去,府医早早便等着了。
把完脉,听见府医口中的无碍,关晏才松了口气。
拒绝了关晏要陪同自己睡的想法,容羡睡到了天光大亮。
还在想为何今日铃兰没叫她上朝,突然想起来今日休沐。
起身收拾了一番,去了监察吏。
“大人今日不是休沐吗?”
“左右也闲着无事。”容羡应付了林大后,进了书房。
“昨日死伤多少,可有看清?”夏桑几人跟在容羡身后,也进了书房。
“白虎卫死伤颇多,约莫有十人,还是那些武师更厉害些,不过也死了几个,有几人不是武师,拳脚功夫都出自同一个师傅。”
容羡点点头,夏桑出去了。
“梁词手上的白虎卫,没剩几人了。”
......
“护着她的人很多,还个个武艺高强?”梁词一脸狠辣,盯着跪在地上的白一。
“是,此一去,死了十一人。”
容羡没有料错,梁词手上没剩几人了。
子规楼一事,她损了十人,只剩二十七人,虽说添了些新任白虎卫进去,凑够了三十七人,可新加的十人,武艺还是差了一截。
前些时日一个白虎令,让她折损十八人,其中仅七人是新任白虎卫。
今日她刚起身,便听见昨日去的人,死了十一个。
“何时上任的?”
白一跪的更低了,“五人是老人,新任的暗卫,大多都废了,还有白二和白三,也不行了,对方手段狠辣。”
她手上可用之人,不到十人。
“护着她的是谁?”
“和去岁子规楼交手的是同一拨人,还有些江湖上的武师。”
“好一个关晏!好一个容羡!”
“重金请一些武师,想必关晏一个世子,培养一些人手也不易吧。”
此后接连四天,容羡每日都忙到很晚才归,每日都会遭遇刺杀,就连梁帝都有所耳闻。
“那黎国余党身边可用之人太多,臣只好用此法子,重金寻人刺杀臣,消耗那贼子的人手,实属无奈之举。”
梁帝点点头,“容卿费心了。”
“今上,只是......说来惭愧,臣这俸禄,也请不起昂贵的武师。”
容羡出宫时,端着一个梁帝赏赐的盒子,交给骆枳后,带人回了府。
她也没说错,确实请了人刺杀她,好几个暗卫,还是女子。
“世子。”容羡到府门口,关晏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和今上告了假,这两日便不出门了,也不知是何原因,从前也没遇见过刺杀,自从查出有孕,这日子便不安生了,倒像是冲我儿来的。”容羡感叹了几句,接着道,“今日遇见了一个稳婆,她说瞧我面相,说我怀的是儿子,真是,这哪能看出来。”
“世子怎的了,今日瞧着好似有心事?”
“无事,你多虑了,好生养胎。”关晏说完,看铃兰扶着容羡,交代了几句,先行离去了。
容羡回到屋内,才笑出声。
如今这院子内,只要关晏不在,就都是她的人,关晏盯着她也没从前严了。
在关晏看来,一个怀了他的子嗣的女子,能兴起什么风浪。
而这正中容羡的下怀。
有心算无心,如今这国公府新换的人,不是她的便是关晏的,而她也明白为何关晏之前对她掌家一事从不上心,只因他也想往国公府里塞人,之前是周席管着国公府,他无从下手。
“大人走得快,不曾听见阿枳姐姐说话,她说盒子里有这个数。”铃兰比划了一下手指。
容羡更开心了,“难怪人人都贪慕权势,当真有钱。”
看铃兰随身的荷包里鼓鼓的,容羡有些好奇,指了指荷包问道,“你这是装了什么好吃的?”
“不是。”铃兰腼腆一笑,从荷包里拿了一堆纸出来。
“我同容家妹妹学的,她二人荷包里塞满了纸,说是方便随时温习,我觉得这法子不错。”
容羡:?
接过宣纸,铃兰还叠的四四方方的,像是药包。
展开来。
容羡:?
《左传》?
“我看两位妹妹都在学这些,闲来无事,我也学学,我教她二人叠药包了,礼尚往来。”
“多读书总是没错的,看来她二人还挺用功,对了,梁湘若是来了,可得知会我一声,也送去容府。”
“小姐,她会来吗?”
“我也不知。”
容羡在国公府休憩了两日,整日什么也不做,上午就盯着府中下人做事,再去周席院里坐一下午。
“婆母。”容羡笑盈盈地拱拱手,随后坐在周席身边。
“婆母今日要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周席背着容羡,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才转过身。
“今日打算去参加法会的,谁知家中马车全坏了。”周席此意,便是暗指容羡不会管家。
“马车坏了?竟扰的婆母都不能参加法会,阿铃,将人卖了。”
“是。”
看铃兰头也不回朝外走去,周席刚伸手欲拦,手便被容羡一把握住。
“前些日子不是还在给三位庶兄相看吗,可有结果?”
这一耽搁,便看不见铃兰的身影了。
“老爷没说什么,只这关术倒是有心上人,是吏部员外郎家的小姐,我还没差人去打听,还有四叔家的关治,也没提说要哪家的小姐,但是四叔属意御史家的嫡女。”
“哪一个御史?”
周席看了容羡一眼,“贺御史。”
这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