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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也没有直接回饭店。

姚督军这几日的重心都在时惟樾和盛淙川身上,不会特意注意林清也的行踪。

时惟樾晾着她,更是让姚督军放松警惕。

她在广城可以自由行动。

从督军府出来没多久,林清也叫停了车,让司机先下车等待。

车内只剩下她和陈远陈望:“陈远,你替我去办一件事。”

林清也朝他招了招手,低声交代所办之事。

陈远说是。

“我还有其他事要陈望办,这次是你自己去。”

林清也叮嘱道,“时间比较赶,辛苦你连夜开车。你要注意安全,务必后日太阳落山之前回来。”

“好。”陈远满口应下。

陈望听到地方,不由蹙了下眉:“小姐,这件事不需要提前和师座说吗?”

他和陈远性格不太一样。

作为林清也的左膀右臂,陈远稍微跳脱,他更沉稳理智。

这件事,他觉得应该和师座商量再决定。

“不用。”林清也斩钉截铁道,“这件事我自有决断。你们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时惟樾。”

陈望嗯了声。

林清也开门下车,招呼在车边抽烟的司机:“你把车钥匙给他。”

司机丢了烟,踩灭烟头,将车钥匙给了陈远。

他什么都没问。

陈远换到驾驶座。

时间紧张,他没有多说什么,立刻上车离开。

林清也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她比平时慢半拍。

“你坐黄包车先回饭店,我在外面逛一逛。”林清也和司机说。

司机犹豫了下:“林小姐,师座让我接您回饭店。”

林清也说:“我身边有人,这里又是姚督军的地盘,不会出事。”

司机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他们是从临城跟过来的人,知道林清也对于师座的分量,对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他先回去。

只剩下林清也和陈望。

“小姐,我们现在去做什么?”陈望见林清也特意支开师座的人,就知道她有自己的事要办。

从她收到那张纸条开始,他就注意到林清也的不对劲。

他们是林清也的心腹,她的情绪不会在他们面前隐藏。

告别姚夫人后,她一直心事重重。

纸条上写了什么,他们不清楚。却也知道林清也现在做的事,和纸条上写的内容有关。

“找电报局,我要发封电报回去。”林清也说。

陈望叫了两辆黄包车。

林清也去电报局发了封电报。

“你后日上午过来一趟。”林清也找陈望要了火折子,将电报局的回执单烧掉。

她自言自语,又在和陈望说话,“我也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帮我的忙。后日上午没有消息,就不用等了。”

陈望说是。

手上的事情安排出去,她心中安定了些许。

她回了饭店。

这晚,时惟樾回来的很早。

林清也洗完澡没多久,窝在单人沙发上擦头发。

头发全被捋在一侧,一本书放在她的腿上。她偏着头,边擦头发边看书。

“你怎么这么早?”林清也听到门外的动静,侧眸看过去。

“无聊,便回来了。”他关上门,拽了拽领口,解开领口的扣子。

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没人敢置喙。

“晚上吃了什么?”他问。

“饭店门口的铺子在卖烧鸭,闻着很香,让人垂涎欲滴,便让陈望买了些吃。”林清也说。

“好吃吗?”

林清也笑:“还行,不如闻着香。”

时惟樾跟着笑了下。

他走过来,从她手上拿过毛巾,替她擦头发。

林清也合上书,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我刚刚在门口,只看见陈望。”时惟樾随口问,“陈远呢?”

林清也知道时惟樾会问,一早想好了说辞:“你和盛淙川下午回饭店,姚督军请陆夫人去书房聊了几个小时。我关心陆夫人的事情,便让他去跟着陆夫人。”

时惟樾知道她敬佩陆夫人,没有怀疑。

“你身边要跟着人,以后遇到这种事派其他人去。他们都听你的,你可以随意调遣。”时惟樾说。

林清也嗯了声。

“让我坐坐。”时惟樾突然挤到单人沙发上。

两个人挤在单人沙发中,很是拥挤。时惟樾便将她提起来,让她背对自己坐着。

头发被他捋到后背。

林清也已经擦得差不多了,时惟樾便用毛巾包着她的发尾。

“今天查到什么?”时惟樾问她。

酒楼的闹剧,是他们演的一场戏。

林清也以身入局,让姚夫人亲自来寻她——她跟着时惟樾来广城,就算是个普通女人,为了面子上好看姚夫人也会安抚她。

时惟樾和盛淙川回了饭店,姚督军顺理成章邀请陆夫人谈事。

这些都在计划之中。

姚夫人是否成为棋子,看林清也能否引她入局。

林清也后背微僵。

时惟樾观察入微,察觉到她身体的反应,凝视着她的后背。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却知道她今天情绪冷淡,连笑容都很敷衍。

林清也沉默了下,而后才说:“姚督军确实有意向离婚再娶,他和陆夫人在商议此事如何最轻程度处理。”

“不高兴?”时惟樾问她。

“有点。”林清也声音陡然落寞,闷声不语。

时惟樾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又不动声色敛去。

手上的动作没停,他一派如常。

“还有什么?”他问。

“……没有了。”林清也有些心虚。

她强撑起精神,佯装稀疏平常,“我就是没想到,陆夫人还会和姚督军结婚,想要做他太太。”

她知道时惟樾的敏锐,心中担心。

她提心吊胆,等着他第二次发问。

从她回饭店,这些内容在她心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她想好了每一个措辞,争取让自己滴水不漏。

“很正常。”

时惟樾没有追问,只是说,“利益维系关系。成为督军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共同的命脉才最坚固。”

林清也嗯了声。

她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多问。

只是心中,仍是有诸多愧疚,她欺骗了他。

谭耀森在外面敲门。

“师座,属下有事禀报。”门外传来谭耀森的声音。

时惟樾应了声。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可以了。”他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下来。

又说,“我出去看看。”

林清也点头。

时惟樾关上房门,看了门口的陈望一眼,示意谭耀森到另一边说话。

“师座,我们留在泰城的人,查到一件事。”

谭耀森说,“孙家发出的电报送到泰城,之前以为是姚督军故步迷云,不想引人注意。这几日孙家发了电报,电报却是陆夫人身边的人去取的。七日前开始,泰城军政府一到后半夜就有人活动,将一些炮弹装车,走水路运进广城。”

“哦?姚译文派人刺杀我一事,其中有孟海英的手笔?”时惟樾饶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