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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 > 第244章 机会,陷阱,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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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县令本以为这个田商贾会更加聪明一些,可惜了。

他温和地看向对方,“本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去重新写一份商谋文书,月底之前交到县衙。”

田商贾听到这话顿时热泪盈眶,他赶忙磕头谢恩,他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这将是他带领田家重新走上巅峰的起点!

结束了这些时日,一直在准备的【唱衣会】,就像是放下来一个重担。

黄县令当即邀请众人,到黄宅用晚膳庆祝。

当然,庆祝只是目的之一。

他有一个疯狂大胆的计划。

他想去《林洞村》一探究竟,不过,在出发之前,要先做好准备,比如便携的司南,还有懂得阵法的人,以及识途的老马,金疮药,解毒剂,和干粮等等。

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才会正式出发。

那个地方能被建成堪比迷宫一样的存在,还挪走了村里的所有村民,甚至还胆敢将县衙内大部分关于《林洞村》的记录都删改了。

若不是,陈年旧卷宗,还能查出林洞村的税赋记录,以及一些牵扯到其他村庄冲突的小案件,那么,这个林洞村的存在,就真的在官方档案中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可以肯定,指使范书商来引他入局的人,意在杀他。

这个幕后主使,已经可以明确肯定,他是先帝和皇贵妃之子。

只是,将《林洞村》改建成全是陷阱、暗道、还布置了阵法,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怎么可能,目的只是为了杀他?

最初建造的目的,必定不是这个,里面一定有着对方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一个疑点,是宝藏库。

按照范书商的说法,里面储存着大量的金银珠宝。

这点就令人很是值得深思。

首先,以对方在商业上的手段,那些资产,他拿去开拓商业版图,钱生钱的可能性更高!

对方的性格不是求稳,而是一个疯狂且天才的高风险高收益的赌徒。

第二个疑点,就是早早就被废弃。

按照范书商的意思,那地方,几乎是建成后就无人居住了。

这很不正常!

除非,那里是一个囚笼,或者说是屠杀场!

又或者是一个诱饵。

很有可能,十年前,幕后主使想将对方骗进去杀,计谋大概是成功了。

那匹将范书商带出迷雾林的老马,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倒霉鬼。

如今,又故技重施,想要利用那个地方杀了他。

要是,他不认识乌羽玉,那他大概真的会中招,最后很可能不是死在里面,就是变成和范书商一样,每日见鬼的样子。

这样一来,再加上,他之前因为狩猎场一案,有心人士早已经知道云县围猎山地有大量鬼火,那再加上真见鬼这样的恐怖传言,恐怕,云县很快就会变成‘鬼城’。

本地人,人人自危,外地人,人人避之而不及。

对方的诡计,不仅恶毒,而且隐晦,此为攻心计。

众人下值后,纷纷骑马,前往黄宅,他们很期待,酒宴重开,但是,黄县令很煞风景,只允许喝汤饮茶。

这段时间的默契相处,让他们知道,黄县令大概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的晚膳,只是个饵,为了是聊政事公务。

用完晚膳以后,黄县令果不其然,号召他们转换阵地,去书房。

进了书房以后,黄定洲等众人都入座了,才拿出一份简易的地形图。

因为缺少《林洞村》的情报,堪舆图是画不出来了,仅凭按照那地方的地势,画个简易地形图还是可以的。

就算要建迷宫,建迷惑人视觉的树林,制作八卦阵法,也都是要有依据的。

现在,他们需要收集关于《林洞村》的地形情报,然后,摸排出,正确的进入路线,和离开路线。

众人听到黄县令想要去探查《林洞村》,纷纷打了个寒颤!

他们光想到范书商夫妻的现状,就觉得毛骨悚然,虽然黄县令告诉他们,那是中毒!但是,医馆那边暂时无法确诊,要想配出解药,难。

谢主簿抿着嘴,“黄县令,你确定范书商夫妻是中毒吗?但是,中毒而幻视幻听者,真的听到逻辑完整的故事吗?感觉他们讲述每个鬼的诉求和故事时,不像是幻视幻听,更像是真实的……”

黄定洲对这一点,解释了又解释,只是在毒没解开之前,的确很难说服众人。

“谢主簿,本官非常确定他们是中毒!而且,只有被写出来的故事话本才会具有逻辑性,正常一般人的生活,更多是无序无逻辑的,比如你计划好了三十而立,但是,你偏偏二十得了机遇就飞黄腾达了……比如乔县丞小时候必定想过如何成为一个强大且富裕的牧羊商,但,现在却成了云县的县丞。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会像他们转述的鬼话那样,充满逻辑性,即使对方加了很多调动人情绪的煽情剧情,但是,故事,永远都只是故事!”

乔县丞颔首,但是,冷汗直冒,“黄县令,你说得对,但是,他们真的表现得太真实了!正常人,很难不去相信他们的话。”

黄县令,“他们表现得真实,那是因为,他们中毒了,毒让他们产生的幻视幻听,所以在他们的角度,那是真实发生和存在的,但是,作为旁观者,我们应该理应看待这件事,而且,按照正常情况的话,大夫会判断他们是得了癔症!在发疯!而不是见鬼!”

崔录事艰难地点了点头,“黄县令说得对!”

他很想赞同黄县令的理念,也觉得应该支持他的言论,但是,他的内心,很害怕。

韩典史很淡定,“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在下求学的时候,曾听说杭州某鬼宅闹鬼,在下的同窗十分好奇,带着一帮人,半夜去蹲守,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鬼,结果,竟是两个想要侵占那宅子的无耻之徒,宣扬出来的谣言。可笑的是,那宅子的主人,曾经找了道士和尚去那废宅做法,那些道士和尚都言‘宅内阴气过重,不适宜人居住’。他们不过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撒了谎,最终形成了一个可笑的‘闹鬼真相’,那是三人成虎!”

秦画师犹豫了下,抱着胳膊,焦虑地环视众人,“韩典史,你说得对,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好说,咱们最好有敬畏心理。”

苟课税很光棍,反正他决定抱黄县令大腿了,这种时候,全力支持他就对了!

什么鬼不鬼的,他不怕!

他最怕穷鬼!

苟课税,“你们这群懦夫,人家说点闹鬼,你们就怕了!你们怎么知道那范书商是不是故意露出马脚,然后,反向卧底到县衙,为了就是将县衙各个击破!”

苟课税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到他身上,他们像是重新认识了苟课税一样。

谢主簿,“苟课税,原来你还是很有脑子嘛!”

乔县丞也陷入了思索,“苟课税说的不无道理。”

崔录事也符合,要是代入苟课税的阴谋论,感觉似乎逻辑更通顺,“没错,如果对方此举是故意为之,那么,对方的目的不仅是设下陷阱杀黄县令,还想将我等一网打尽。”

韩典史摸了摸下巴,“在下之前听闻,云县被恶势力霸占,就连县衙都对恶势力言听计从,那么,对方想要重新夺回云县掌控权,也不无可能。”

谢主簿,“没错,云县是通往京城的关键位置,只要对方重新得到云县的掌控权,那么,发起对京城的进攻,就相当容易了。”

黄定洲没想到他们竟然都能无师自通,想得如此深远,不禁有些欣慰,欣慰到一半又感觉不对劲,他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老妈子心态了!!

他环视了下众人,露出温和的笑容,“但是,目前没有证据佐证你们的观点,在观点得不到有力证据证实之前,一切都只是推测。”

黄县令这个笑容很眼熟,谢主簿看到这个笑容,原本辩驳的话语,瞬间咽了回去,并且开始为幕后主使默哀。

谢主簿,“黄县令,你想怎么做,尽管吩咐。”

黄县令微笑看向他,“那好,从明天开始,你就带秦画师,前往靠近蝴蝶谷的那几座山峰,从高往下观察,将整个蝴蝶谷的面貌都画出来,特别是林洞村每座房子的位置。先提醒你们一句,为了方便阵法演变,那些房子必定被改建过了,成了可随阵法演变移动的。所以,它们每时每刻的位置,很可能都不一样,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必定不能分毫失误,否则,等开始行动后,进入的人,都会被困在其中。”

谢主簿和秦画师互相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郑重地表示,一定会注意!

这时,乔县丞犹豫了下,说道,“黄县令,不论如何,我们都没有精通阵法的人,即使知道了表面变化的位置,但内里暗道的机关之类的,根本无从得知,卑职不建议涉险,这恐怕会落了敌人的圈套。”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开始忧心忡忡。

黄县令微笑,“重点不是我等去不去涉险,而是,幕后之人信不信我等是否前往涉险。”

崔录事顿时悟了,“所以,这是一个将计就计之策?”

黄县令但笑不语。

众人却信了崔录事的猜测,面上忧虑之色瞬间一扫而光。

其他人,黄县令也一一做了安排。

众人又就新任务,进行深入探讨,直到三更才散了,各自前往客房休息。

回厢房的路上,崔录事对身侧的乔县丞,说,“这个计划十分凶险,一旦,有一个环节失误,恐怕凶多吉少。”

乔县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崔录事的话,情不自禁点了点头,“没错,只是敌在暗,我在明。再拖下去,形势对我等更加不利,现在庸王还没有正式上位,以黄县令的家世,还能撑一段时日,等庸王正式上位,我等即使是背靠黄县令的家世背景,也不会有好下场,最好的办法是,在庸王上位之前,我等都积攒到足够的功绩,让庸王不敢轻易动我等。”

崔录事听到这话,皱起眉头,“陛下不一定会让庸王上位吧,他可不是什么好继承人。”

乔县丞好笑地看了眼崔录事,“除了蛊虫之事,你觉得庸王还有哪点不足?要是庸王狠下心,断了利用蛊虫的手段控制人,那么,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在几位皇子中,又有谁能与之匹敌呢?陛下都已经用废太子为庸王铺路了,你还不能看清形势吗?”

崔录事欲言又止,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辩驳的话语,只能叹息。

他躺到床上之后,久久不能入眠,一直思索着未来官场的道路,要是按照现在这样的路子走下去,必定是死胡同。

如果他要站在黄县令这边,坚守正义的立场,那么高官厚禄必定与他无缘,还可能,在追求正义的路上,被上位者,当场碍眼的挡路石,一脚踩死踢开。

但是,要他毫不犹豫地追求权势,扔下正义,违背初心,即使辉煌一时,也荣华不了一世,归根到底,是根基太浅。

他才初入官场几个月,就已经快要迷失方向了,这为官之道,未免太难了。

乔县丞给崔录事扔了大雷,结果,他自己倒头就睡,睡得相当香甜,完全没把自己随口胡言的话语,挂在心上。

众人走后,谢主簿跟随大家退场,然后,却又悄然,去而复返。

他回到书房时,黄县令果然还在书房等他。

谢主簿一进门就调侃黄县令,“本官原本还以为黄县令是个坦率耿直之辈,没想到,骗起自己人,也毫不手软。”

黄县令定睛看着他,微笑,“县衙的一举一动都被人了如指掌,光凭茶楼那个窥视者,办不到。除非,真正泄露秘密的人,隐藏得更深。”

听到这话, 谢主簿瞬间严肃了起来,他走近黄县令,低语,“你是说,他们之间有内鬼?”

黄县令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岔开话题,说起关于林洞村的情报。

“事实上,云县根本没有林洞村,那些被翻出来的陈年旧卷宗,被修改伪造过了,对方造假和做旧的技术很强,完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本官原本没有怀疑过他们,但是,这件事,却让本官起疑了。”

他对辨认造假和做旧并不精通,只是曾经破获的案件,涉及过一二,若非如此,他现在也要被骗得团团转了。

谢主簿听到这话,心下一惊,“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黄县令笑了笑,提出了另一个话题,“谢主簿,你似乎对钦玉楼火灾的案情十分熟悉,可否将其中内情,全部告知本官?”

谢主簿,“你想知道什么?”

黄县令,“全部。”

谢主簿摸了摸鼻子,避开黄县令犀利的目光,轻咳一声,沉默了半响,才开口,“本官对那个案件知道得不多。官方表面卷宗的结论是年久失修起火。但,事实上,是有人当日杀了钦玉楼的掌柜和跑堂,然后取而代之,又在他们将你请进门后,开始往整座钦玉楼外墙浇火油,等路人发现不对劲时,钦玉楼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救火的人,越泼水,火势越大。等到官方收到消息,前往灭火时,钦玉楼已经烧得差不多,火势已经向附近其他楼宇蔓延了。从现场死于火灾的尸体数量上看,你带去的仆从和那群贼子,都死在其中了,最终,死无对证。”

“事后,大理寺的人接手案件,从钦玉楼的地窖发现了几具被扭断脖子的尸体,他们就是钦玉楼真正的掌柜和跑堂,早就被杀人灭口了。”

黄县令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对方早就安排人潜伏在将军府。本官那日出行,是临时安排,事先并无计划,那么对方,必定是马上得到消息,就立刻做了这个安排。”

他想到了那几个临时反目要杀他的仆从,看来,那几个仆从也被对方收买了,或者说,那几个人,很有可能从始至终都是对方的人。

谢主簿很显然知道,更多的内情,但是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黄县令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他只是想要证实这一点,知道幕后之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他的。

他瞥了正因为他的话陷入沉思的谢主簿,微笑道,“本官知道,那些仆从有陛下安插的眼线,想必对方此举的目的,是为了挑拨将军府和陛下的关系,一旦君臣反目,对方就能浑水摸鱼,获得更多的优势。”

谢主簿听到黄县令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听到后面那几句时,才缓缓落下高提的心脏,但,心跳依旧很快,比跳崖自杀,还刺激。

谢主簿感觉自己后背都冒出冷汗了,他忍住想去摸额头有没有冒冷汗的动作,笑道,“原来如此,你说得有道理。所以呢?”

黄县令在心中冷笑,“本官自幼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对方想必对本官相当了解,所以,他一次次试探,都是为了最后的布局,他最终目标不是为了击杀本官这么简单,他想要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暗中谋划已经失败,他现在已经暴露了身份,那就只能硬抢了。他的主要势力盘踞在商州,有地有钱,就是不知道兵马够不够了,但是,看他出这招,大概率是目前的兵马不太充足,想要智取了。也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声东击西,为的是等援兵到来,也有可能是为了一石二鸟,杀了我等,再等到援兵,一举进攻京城。那么,京城必定还有他的内应。”

黄县令微笑地看向他,“所以,本官的意思是,你现在就带着本官的猜测,悄悄离开黄宅,前往京城,找陛下说明此事。”

谢主簿面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满脸都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可,可是,我现在离开,不是会引人起疑?”

黄县令微笑,“你把衣服脱了,乔装打扮完再走。”

说话间,书房的内间走出一个人影。

谢主簿下意识看过去,对方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谢主簿震惊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黄县令,“接下来,他会顶替你和秦画师去采风,都不会接触其他人,不至于会露出马脚,你安心上路。”

谢主簿,“……”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压顶,沉甸甸的,半响,他才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黄县令!你简直不是人,连本官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黄县令,“哦,怎么会!要不是因为,陛下跟本官言明,你是他的心腹,本官也不至于安排你去。”

这件事,让谢主簿前往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他让波本前往,那么陛下必定会认为,这是他的授意,即使今日陛下为了大局,接受了他的布局,日后,他的身世曝光,那这将是一个暴雷。

恐怕在皇帝看来,他将会是一个心机深沉之辈,即使他无意争夺那个位置,也会被迫处于被动之中。

所以,他的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翼翼。

谢主簿听到这话,莫名的感到心虚,他想要问黄县令,如果他已经不是皇帝的心腹,是否会对黄县令的安排有所影响?

但是,他又想到重伤的波本,和隐匿在暗中的敌人,他顿时明白,如果他今日不去,黄县令能用的也只有黑麦一人了。

在这危机四伏的处境中,有黑麦的保护,黄县令才能安全。他想到这里,不再纠结细节,随手脱了身上的官服,换上脚夫的着装,又被易容成普通黄黑脸中年男子的样子。

然后,悄悄从黄宅的角门而出。

他翻墙出来城门,在黄县令说的地点,找到了马匹,直接翻身而上,快马加鞭,前往京城。

天刚亮,秦画师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他被带到了花厅,他刚进门就看到谢主簿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秦画师,提上干粮和包袱,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