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听说了吗?”姬毓晗的声音远远传来,流入少女的耳中。
姜尘沫抬起头看向从门外走来的姬毓晗,若不是知道从两者相识时算起来,如今已经过去七年之久,姜尘沫可能还以为她们才刚刚结交。
姜尘沫是外来者,不受灵潮内时间速度的影响,而姬毓晗受到了赐福,同样无视了时间的流逝,所以此时她们的容貌依然一如初见时。
姬毓晗匆匆关上院门,然后走到姜尘沫面前,小声说道:“燕将军可能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听到这句话,姜尘沫皱起了眉。
姬毓晗叹了口气,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才开口道:“你应该也清楚,这些年来,大燕四处战火不断,内忧外患。”
“外族入侵、百姓起义、藩王谋反,天下匪患严重,朝中官员却勾结那种匪徒盗寇残害百姓,使人日不敢出夜不能寐,这样的局面司空见惯。”
“如今的大燕就像一个即将倒塌的房屋,房子里几乎全是嗷嗷叫着准备等房子塌了以后抢夺砖瓦的小人,但却因为有燕笑诗、程画玉这样的人支撑着,使他们无法得偿所愿。”
“所以这些人巴不得用一些特殊手段,将这两根顶梁柱一一斩断,加快大燕的灭亡。”
姜尘沫点了点头,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状况。
姬毓晗接着说道:“昨日收到消息,秦王也反叛了,朝廷委派燕将军平定秦王之乱。”
“秦王?”姜尘沫闻言一愣:“怎么可能?秦王应该没有反叛的理由才对。”
秦王的封地在秦川之地,就位于洛城西侧,距离皇都并不远,若是他反叛,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直接打到皇都。
但问题在于,秦王秦愈是先帝的同胞兄弟,荣华富贵尽享,而且在自己的封地也有很大的权力,从他的封号为“秦”就能看出来。
大燕对藩王的政策很宽松,尤其是像秦王这样的,在自己的封地就和土皇帝没什么区别,他完全没有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造反。
况且秦愈膝下没有子嗣,就算造反当上皇帝,也只能自己快活几年,更不要提什么传承万代的事,既然如此,那做皇帝和做王爷又有什么区别?
做皇帝还需要操心国事,当王爷可就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了。
姬毓晗摇了摇头:“谁知道,或许这只是一个幌子,一个为了杀死燕笑诗的幌子,听说在秦王谋反之前,朝中有人曾经和他进行过接触。”
“你是怀疑……”
“嗯,我怀疑秦王的谋反只是个借口,对付燕笑诗的借口,他们很可能是想借此机会从燕笑诗手中收回兵权……甚至,这可能得了小皇帝的授意。”
姬毓晗神色忧虑的看了一眼远处皇宫的方向,说道:“小皇帝如今已经十三岁,多多少少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许他是觉得燕笑诗的权力太大,害怕对方有不臣之心。”
“做皇帝的,最是喜欢疑神疑鬼。”
姜尘沫点了点头:“那燕笑诗那边的反应呢?”
“她已经领兵十万出征秦川了,秦川那边集结的兵力大约是八万左右,除了原本秦川的军队,还有各路人士也加入其中。”
“理论上看起来十万对八万优势在我,但……”姬毓晗叹了口气:“根据程画玉的说法,燕将军手下的某些将领很可能已经被收买了。”
“这次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圈套,为的就是致燕笑诗于死地。”
姜尘沫觉得自己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她离开多久了?我去追上她。”
“离开了……大约有半日了吧。”
“希望还来得及。”姜尘沫叹息道,说着她就准备离开寻找燕笑诗。
姬毓晗见状,开口道:“且慢。”
她拉住姜尘沫,说道:“此番万般凶险,恐怕另有变故……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与你同往,不过我心中有预感,或许这个能够帮得上你。”
她再一次拿出了自己的那个面具,将她交给了姜尘沫,意图很明显,不过即便如此,手中的面具依然没有要变成卡牌的迹象。
姜尘沫倒是并没有对此在意太多,她将面具收好,郑重的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向着秦川方向奔袭。
她的速度哪是那十万大军比得上的?况且她还有六麟帝辇赶路,根本没用多久时间,就已经追上了大部队。
然而当她到达时,却被这些士卒拦了下来:“什么人?竟敢擅闯行军队伍,还不速速退下!”
“我要见你们燕将军!”姜尘沫掏出燕翎卫的令牌对拦路的士卒说道。
然而着拦路者似乎根本就不认识这枚令牌,他不耐烦的说道:“你算哪根葱,就想见我们燕将军,别以为那个破令牌就能唬人,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姜尘沫闻言皱了皱眉,这下可真是给她来了个难题,但事关紧急,她来不及考虑太多,直接在人群中锁定了燕笑诗的位置,然后推开拦路的士卒朝她走了过去。
“有刺客闯入,大家注意!”被推开的士卒面色一变,连忙大声喊道,但马上,他就看到姜尘沫来到燕笑诗面前,两人如多年老友一样交流起来。
姜尘沫将姬毓晗所说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转述给燕笑诗,燕笑诗听完以后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但此行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不可能为了保全性命,就选择做个逃兵。”
“大丈夫既食君禄,当战死在沙场,燕某虽然只是一介女儿身,但亦有豪情壮志。”
“此番吾若死在战场之上,也算死得其所。”
姜尘沫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他们很可能根本就不给你战死沙场的机会,有可能在你参战之前,就用那些阴损手段将你暗杀。
燕笑诗抬头看向天空,毫不犹豫的回答:“若我祗辱于小人之手……吾亦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很显然,燕笑诗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局,但她还是来了,因为对方打的是造反的名义,她不能赌。
如今她死志已定,心意已决,姜尘沫明白,自己大抵是劝不回来她的。
她深吸一口气,神色郑重的开口道:“既然如此,便让姜某再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