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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连忙避到里侧,又对往下来的表小姐行了个礼。

谢雪菡用帕子擦着眼泪,见表哥宠爱的小侍女在此,脚步微顿,她抬着哭红了的眼睛看过去,她本以为那小侍女会笑话她,但见对方眸色清亮,并无幸灾乐祸之意。

她抿了抿唇,抽泣着小声说了句,“表哥在陪公主殿下。”

说完,不等沈连绮回答,便又提着裙摆,抹着泪,跑了下去,她的贴身侍女也从后追下来,见沈家兄妹,匆匆行了个礼。

沈连绮拉住她,“发生什么了?”

侍女说道:“小姐冲撞了公主,被宫里的姑姑责了几句。”

说完,又喊着“小姐慢点”,急忙追了下去。

沈连绮看着表小姐哭着离去的背影,抬起手指,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姐,要不,咱们还是不去佛堂了吧。”小娇抓着姐姐的衣角,有点怵得慌。

她来京城这些日子,不像姐姐一样拘在世子府中哪里也去不了,她每天在大街小巷里横逛,和附近的小孩们打成一片,听得最多的,就是圣德公主如何如何受宠,甚至因为公主伤寒痊愈,陛下直接大赦天下。

四世子是公主的夫婿人选,自然是日日围着公主转的。

姐姐身为世子殿下身边得宠的小侍女,这时候撞上去,说不好也要像表小姐一样被责罚。

“没事,公主和世子们身份尊贵,想见国师随时可见,我们一会儿到了佛堂,他们应该也离去了。”

好不容易逮到国师,沈连绮是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她拍拍小娇的手,“怕的话,一会儿你们在佛堂外等我,我要去凑凑国师大人的热闹。”

现场也如她所想,佛堂满是普通香客,放眼望去,并没有看到南宫慎和公主的身影,他们要见国师轻而易举,何须像她一样挤在佛堂里。

在小和尚们的引导下,香客们有序的蜿蜒排开,国师大人披着金边黑色袈裟,盘坐在最里的蒲团之上。

队伍太长。

沈连绮排在队伍最后,看着队伍移动的速度,自觉应该是排不上了。

于是,她掏出沉甸甸的荷包,拿了块碎银子出来,然后拍了拍她前面的香客。

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回头,见是个穿着极好的小姐,有些惶恐地退了两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姐便将一块碎银放到了他的手心,面纱之外的眸子弯弯,笑着说道,“结个善缘。”

一块碎银,足够普通百姓一家三口数月开销了。

沈连绮就这么,靠着用碎银子“结个善缘”,一路结到了队伍的前半段,根据善缘难度,碎银数量也陆续增加。

反正荷包里的银子都是南宫慎的,她用着丝毫不心疼,一荷包的碎银,支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排在她前面的,上一秒还是个年轻侍女,下一秒就成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那妇人上下打量沈连绮两眼,一脸傲气,“倒是聪明,名帖可有,哪家小姐啊。”

“不曾有,夫人,到您了。”沈连绮向前指了指,那妇人便急忙往里去了,不知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便抹着泪哭了起来。

沈连绮虽排到了队伍最前方,但奇怪的是,对于不远处的交谈内容是一点儿也听不到。

她细细打量那眉目低垂的年轻和尚,那日匆匆一瞥,竹林间斑驳的光晕使得对方浑身上下布满圣光,今日在佛堂内,黑色的袈裟使得对方眉清目冷,悲悯之色淡了许多。

前面的妇人抹着眼泪去了,小和尚向沈连绮一请,她迈了进去。

随着靠近,她的心跳也快了起来,国师大人抬眼向她看来,她才注意到,对方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灰色,显得整个人疏离充满距离感,愈发的冷淡了。

“施主,请坐。”

沈连绮在国师大人面前的蒲团上坐下,她铺开的裙摆掩去了她随意的坐姿,她望着面前的年轻和尚。

片刻后,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大师可还记得我。”

她以为和尚会思索,摇头,又或者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对方却直接点了下头,“自然记得。”

沈连绮愣住,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又语气有些急促的追问,“那大师是记得五年前的我,还是不久前京郊竹林的我?”

她死死盯着和尚,袖下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衣摆,心脏,也快速跳动了起来。

玄机和尚望着她,嗓音淡淡,“都记得。”

沈连绮的心跳漏掉一拍,几乎想要叫出声。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这一切,原来真如她所想,不是巧合。

“那大师可否为我解惑?”

国师大人垂下眼,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沈连绮一颗心被吊起来,如今又被“啪”地摔了下去,她莫名生气起来,觉得这和尚是不是耍她玩,其实就是个捧上来做吉祥物的半吊子。

她冷笑一声,“莫非答不上来的都叫天机,那这世上的天机也太多了吧。”

书里并没有说过国师的存在,沈连绮想,或许真就是个水货。

她觉得自己脑子真是被驴踢了,才会想要来这求神拜佛,神神鬼鬼地求个心安。

随后她又自嘲地笑了笑。

穿书这种事都发生了,神鬼之说又有何不能信的。

“多谢大师解惑。”她面子话说了声,撑着站起来,便要走。

但随后,和尚的话,又让她顿住了脚。

“施主所惑之事,唯有一解,那便是,等,等时机到了,一切自然明了。”

沈连绮回头,心跳又快速跳动了起来。

那种答案近在手边,却无从得知的感觉令她抓狂。

她俯看盘坐在蒲团上的年轻和尚,黑色袈裟衬得对方清冷遗世,有一刹那,沈连绮有种隔绝于世界之外的恍惚感。

她重新盘坐下,望着和尚清冷疏离的眼,一字一句问,“等,等多久?”

和尚还是淡淡说道:“等一个时机。”

“什么是时机。”沈连绮问。

玄机和尚:“时机便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