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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往东两百里处。

公仪熙的十万大军就地扎营,年初的二十五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十万了,还大半都带着伤,根本无力对敌。

陆地的战斗,宁东军终究是抵不过中原腹地包括南边的士兵。

当初宁东军能够围困安南王,也是对方狂妄轻敌的原因,才让他们将安南王生生围困了数月。

如今安南王退居二线,南宫慎和安南的年轻一辈们上战场,吸取了上一次安南王被困的经验后,每每察觉到不对劲就立刻后撤,让宁东军几次围了个空。

且虽然公仪熙从当初京城外的爆炸坑里,发现了烟火火药的爆炸作用,但却不如安南军的精良,往往杀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

火药不能见火,更是发生了军营被点燃后,火药将整个军营都炸掉,一次性损失上万大军的惨状。

公仪熙坐在营帐中,军医正在帮他换肩膀上肩伤的药。

他面前摆着堪舆图,身边围着他的心腹大将们。

开春前还没化雪那段时间,宁东军倒是打了不少次胜仗,借着安南军对雪地作战不熟练,几次让安南军被困在雪地中失去方向,无法逃出。

但是化雪后,万物复苏,安南的优势也显露了出来,擅长探查和偷袭,在安南境内时,让他们吃了不少亏,直到近来退回了京城周边和宁东,才借着地形的熟悉,不再狼狈。

但就算如此,他手里的士兵,也不够对上安南军了。

本来他打算,向京城汇合,借着驻扎京城外的三万大军,再等到越国的五万大军到来,可如今京城沦陷,他们只能向东北的方向去,去和越军汇合了。

营帐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与南宫慎成婚后的晟国公主,竟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安南,并拿到了骠骑大将军的十万大军。

“离越军还有几日行程?”公仪熙沉着脸问。

他手下的将士答:“若是原地等,至少还要三天,但如果我们拔营去汇合,不出一天半,就能和越军汇合。”

公仪熙脸色明明暗暗,显然是不甘心。

“京城那边的探子回来了吗?”

将士答:“回来了,营帐无数,就算没有十万,从营帐的火光上来看,也至少有七八万。”

“且晟平公主手下的士兵,是骠骑大将军在三角混乱区的十万大军,骁勇善战,不比北戎军要差,就算只有五万,我们……”

将士声音顿了顿,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说。

“以我们现在的伤亡情况,敌不过。”

有将领看出东帝还想再战,“扑通”一声跪下。

“陛下!撤军吧!我们回宁东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能打下京城一次,就能打下京城第二次!”

“如今有骠骑大将军的十万大军,公主殿下又已与南宫慎成婚,我们,扛不住啊!”

公仪熙却忽然抬起眼,冷笑了声。

“难道你们到现在都还以为?晟平公主拿下京城,是为南宫慎拿的?”

将士们愣住。

“那……那不然呢。”

他们脑子里就没有想过,已嫁为人妇的晟平公主,会离开安南,另行起兵,与宁东和安南同时敌对。

“骠骑大将军的十万大军,早不下来,晚不下来,偏偏在晟平公主产女后才下来,当真是被困在了三角地区吗!”

“越国早就离开了三角地区的战场,北牧也带了三万镇北军南下,三角地区,早就是和平之地了!”

公仪熙说着说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慎,你也有这一天!”

“我们,谁也不是赢家!倒是你,反倒给晟平公主,做了嫁衣!!”

看到东帝忽然癫狂的笑,将士们都不敢再说话。

如今骠骑大将军南下,北牧带镇北军南下,都是晟国最强的战力,不说以一敌百,也能以一敌十。

就算他们有越国的五万大军支持,也不可能在前有安南追兵,后有骠骑、镇北大军的情况下,重新夺回京城。

宁东的将士们都知道,为今之计,只有退回宁东,才能保存实力。

以他们对宁东地形和海上的熟悉,就算最后再不敌,也可以出海。

没有了宁东军,晟国的军队,不可能能在海上战胜他们。

然而,公仪熙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蛰伏京城这么多年,没有人看好他,却偏偏是他夺得了京城,在京城登基。

就算是南宫慎,娶了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如丧家之犬一样,被他赶回了安南。

忽然,公仪熙的眼睛亮起来。

既然晟平公主能离开安南,那么想必已经与安南决裂,只要……只要,他能重新得到晟平公主,就能重新得到天下。

如安南军一样,得到晟国各处的支持。

“来人!”

公仪熙吩咐两个传信兵。

一个去京城,向晟平公主表达他的倾慕之情,希望能求娶晟平公主,共同对战安南。

一个则去安南军大营,向南宫慎表明,愿意与他暂时休战,达成联盟,共取京城,之后晟平公主的去向,再战,各凭本事。

然而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不只是宁东军,安南军同样。

今夜,无论是宁东,还是安南,都没有好觉。

安南大营,南宫慎推了桌上的战报书简,看着面前的安南将士们,怒声道。

“谁能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本就冰冷的面庞,在数月的厮杀下,越发地冷厉了,沉眉冷目的模样,叫安南将士们不敢抬头。

南宫慎看向陈桢,冷声道:“陈桢,你来说!安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不报!”

陈桢跪下来。

“陛下留在安南的探子在三月前被截杀,后来一直是王府的探子来传的消息,微臣,微臣没有收到任何安南不稳的消息。”

南宫慎阖了下眼,向后跌坐在帅座上。

此事他知道,探子不易培养,他以为探子是被宁东军所截杀,出于对父王和母后信任,后来安南的事,便一直是王府的探子来报。

他也有另外派人回去,可传来的消息,都是安南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