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穿的极其简朴，却丝毫掩盖不住那一身顶级的贵气。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那张带着稚气的小脸，透着玉质的清冷，好似天上的仙童一样，让人挪不开眼去。
“这不是……辰王妃的养子吗？”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曾经楚伯府那认亲宴，也是有不少人去观礼了的，自然对这位小少年印象深刻。
“自打那孟娘子嫁进辰王府，这养子好像就没什么风声了，竟是被秦太傅收作弟子了？”
“别说，这孩子生的龙章凤姿，当真是好看的。”
孟裳霓的眼神也落在他身上，她的小渊沉寂这么久，也是时候大放光彩了。
她的唇角噙着一抹欣慰的，不易察觉的笑，缓缓坐下身子。
今日，金钗和墨竹都跟在她身边，金钗早就准备好温热的君山银针，削了一盘贡品香瓜，和紫晶葡萄。
这还没到自家小姐发力的时候呢，且让小渊公子先开‘杀戒’。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谢澜渊已经一步一步走到祭台跟前，汴耀看着他，气的脸都要绿了。
他一步跨出，挺着肚子将谢澜渊横挡在祭台前，双眼几乎要喷火，“你这个野种畜生，哪儿来的胆子和脸面，敢到这里撒野放肆的？”
“野种畜生？说的对，你的确是父亲跟继母乱伦生的野种畜生。”谢澜渊连看他的眼神，都是蔑视。
“你！”汴耀气的咬牙切齿，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鼻孔都快冒烟了。
谢澜渊却压根儿就不理他，只见其一步错开，迈步到主鉴跟前，拱手作揖，很是礼貌道，“还请主鉴大人赐题。”
这主鉴早已是万妃的人了，哪里会阻他半分，瞧见这么温和俊俏可爱的小公子，一对比，旁边那什么天才汴耀，瞬间黯然失色，满是俗气。
他微微一笑，蹲下身来，就要将手中的羊皮纸递给谢澜渊。
汴耀哪里肯，他三两下就蹦跶了上去，先是瞪着谢澜渊，随后又瞪着主鉴，威胁道，“主鉴大人，我劝你别犯糊涂！”
“这神迹只有本圣子才认得，你随意给这未经选拔，就肆意站上来的野种看，那就是对神灵的亵渎！你担得起责任吗你？”
主鉴脸色一沉，手都开始发痒了。
早看这臭小子不顺眼了。
一旁的汴瑜也叉腰冷笑道，“就是，我们可是皇后娘娘和平王殿下举荐，才有资格参选的！”
随后她狠狠一瞪谢澜渊，指着他的鼻子道，“这个小畜生，原本就是个乡下野种来着，他何德何能跟我们站在一起？”
谢澜渊黑眸一沉，完美的遗传了孟裳霓那不怒自威的神色，“一口一个畜生野种，事到如今，你们两个倒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
“哼，你得意什么？孟裳霓那个毒妇当了辰王妃，都不要你了！你还嚣张个屁啊！”汴瑜才不肯退让半步，“没有举荐人，你就休想看神迹！”
汴耀也是听清抬头，扬着下巴睥睨他，“没人要的小畜生，还想在这里出风头，真是美得你！”
他话音一落，就听人群里传来一老者威严无比的声音，“放肆！”
正是秦太傅！
只见穿着统一院服的儒生们齐刷刷朝祭台的方向走来，而一脸严肃的秦太傅，正在其中。
“小渊是老夫亲手的关门弟子，谁许你如此羞辱他的？”秦太傅冷眼瞪着两个小孽种。
众人见了他，纷纷心中一震，没想到这泰山北斗的大儒竟也出来撑腰了。
秦太傅只需看那两个小孽种一眼，汴耀和汴瑜就想起了曾经被他支配的恐惧，纷纷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老不死的狗东西，最是会吓唬他们！
秦太傅都懒得理他们，只朝皇帝的方向，拱手行礼，“陛下，小渊代表的不止长安学堂，更代表泰岳书院，以及老夫，请问，他够不够资格参选圣子？”
秦太傅是个极其难啃的老骨头，在整个大虞都有着极其尊崇的地位，更受万千孺子学生膜拜，就是皇帝也给他几分面子。
一旁的万妃也冷冰冰的盯着汴耀和汴瑜，随后脸色一变，轻轻捏了捏皇帝的肩，“陛下，那两个汴家孩子真是无礼粗俗，倒不如让这漂亮小公子试一试？或许另有收获呢？”
皇帝撑着发胀的太阳穴，摆了摆手，“也罢，那小子既得太傅亲荐，想来是有点本事的。”
说罢，他看向主鉴，催促道，“别磨叽了，把羊皮纸给他看。”
皇帝都发话了，便是皇后和平王也不敢阻拦，何况汴耀和汴瑜。
两人不情不愿的后退一步，高高噘起的嘴巴，甚至能挂上一盏油壶。
“哥哥放心，这个小畜生哪里有你厉害，就等着看他打肿脸充胖子吧。”眼见着羊皮纸已经在谢澜渊的手中展开，汴瑜不屑的冷哼一声，安慰汴耀。
汴耀早就膨胀的快炸了，哪里真的将谢澜渊放在眼里。
那神迹就像鬼画符一样，极其复杂，这个乡下来的小畜生，怎么可能认识！
汴耀也冷笑一声，“他就等着接下来被狠狠打脸吧！”
羊皮纸轻轻展开，谢澜渊细细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字迹，缓缓道，“神迹的第一个问题是：世间万象，昼夜交替，若光明永在，暗夜无存，是福是祸？”
此言一出，只见安静的人群里，瞬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跟那汴耀说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倒真是个令人深思的哲学问题。”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主鉴又将第二张羊皮纸递给了谢澜渊，他缓缓打开，只看了一眼，便道，“第二个问题是：江河奔腾，皆向海流，然海纳百川，亦有盈满日，若海将溢如何？”
谢澜渊不疾不徐的说完后，冷冰冰的看向汴耀，“神像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怎么到了你口中，就差十万八千里了？”
那逼迫的眼神，看得汴耀头皮发麻。
这小畜生，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神迹，定是跟他一样胡编乱造，偏偏还装的这么像！
想诈他？哼，门儿都没有！
看他怎么让这个小畜生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