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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先摇首不语。

应龙有点乱,难道妖皇是为了报复炎祖救人,才杀了魁隗?!但炎祖既有通天彻地之能,为何自己亲生儿子却不相救?理不出头绪,索性不想了,接着问,“后来呢?”

“剑圣、赤圣亲率南宗北宫加入大战,天下大多宗门部族皆倾巢而出,炎祖救治众生,妖族再难逾越半步,双方陷入对峙胶着,一日,忽电闪雷鸣,流星火雨,从天而降,山川崩塌,万里尽成赤土,人妖两界均死伤无数,传言说九天震怒!”

“这混账老天不分青红皂白吗?!”应龙闻听惊怒道,“向着哪边啊?!”

常先不答,继续道:“人妖两界皆无力再战,剑圣与妖皇击掌为誓,以昆仑山之西为界,从此息兵,妖族退去,妖皇销声匿迹。”

“那这两次妖族再犯王城,岂非毁约?剑圣为何不率道宗部族进剿妖界?!”

“听说道宗近来并不平静,你应该更清楚,所以南宗北宫也难聚众心,刑天又生叛乱,中州自顾不暇,三大巨擘不振臂倡议,其他宗门部族哪会出头!”

“难道中州动荡,都是妖皇在幕后操纵吗?使人界无法全力对付妖族!”应龙猛醒道,再想及赫天,亦是妖皇所为,心中愈加震撼。

常先摇摇头,道:“刑天虽然反叛,但岂会受妖皇蛊惑!”

“那如何会这般巧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常先沉吟不语。

“你走后,神农族怎么样了?”

“魁隗族长陨后,幼弟祝融,很久之前,不知因何被炎皇流放衡山,侥幸逃劫,遂继任族长,但族力衰落,惟旁系无损,反而崛起,为了区分开,从此称为祝融族和临魁族,而且趁着青黄不接,原本追随炎皇诸部族和其他外来部族纷纷趁机壮大,扩张势力,孤竹渐成群雄争霸之势,越来越混乱了!”

“榆罔和方雷怎么来的中州?”

“七十年前,孤竹侵犯,王上亲征进击,杀入孤竹,大胜于阪泉之野,临魁族也派军参战,败后,榆罔、方雷就归降了!”

“方雷身为神农古族子弟,怎么不会道法呢?”

“即使三大古族,无灵根者也不乏其人,有什么奇怪?!”

“孤竹虽然混乱,但听方雷说,北镇兵士倒非常艳羡,到底凶不凶险?”

“孤竹与中州的部族制度有天壤之别,以金叶、银铤、铜贝为通钱,允许天下万物交易买卖,只要你付税,不问来处,所以交易之盛,世间无出其右,可说是聚天下之异宝,汇世间之奇人,连中州道宗中人也经常往来,但孤竹也是第一无妄之地,无论修为深浅,道士平民,不知何时,便可能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几大部族不管吗?国主呢?”

“每隔四十年,孤竹就会禅选国主,说是人人皆可参选,无非还是几大部族暗中角力,而无论哪个部族中人出任国主,必要为自己部族攫取最大的好处,对其他部族,虽说明争暗斗,也不敢过分得罪,以争取连任,因此从上到下,只顾勒索盘剥,穷奢极欲,谁还去管那么多?!”

应龙点了点头,虽然心头又平添了几个谜团,对孤竹总算有了些了解。

一侍从匆匆而来,附耳低语几句,常先站起身,笑了笑,道:“能告诉你的,都说了,我心里也觉得舒畅了许多,其余的事待到孤竹,自会知晓,和我回帐吧,有东西给你!”

二人回到常先帐中,案几上已多了一个尺余见方的长木匣,常先递给应龙。

“什么东西?”应龙伸手接过,只觉一沉,不禁一怔,“这么重!”忙打开匣盖,眼前倏地一亮,上百片光灿灿的金叶,薄如帛,满满堆放。

应龙的眼睛也有点发直,常先从旁戏谑地看着他,半晌,应龙阖上匣盖,吁了口气,“真是诱人啊!”

“权钱美女永远是世间最让人无法抵抗的诱惑了!”

“很有道理!”

“明早你和娉婷不用和任何人辞行了!到了孤竹,千万记住三点,速去速回!不要过于张扬!不要露财!另外,你拿着我的族牌,孤竹有两个人也许能帮你,一个是祝融,一个是葛天!”

应龙连连应是,族牌为楸木所制,质坚如玉,前面刻有【神】字,后面似是一幅头顶烈日的牛首图案,当下仔细揣入怀里,“那我走了!”

常先望着他,道:“千万小心,一路保重!”

“嗯!”将出帐门,应龙又驻足,转身问道,“那妖皇长什么样子?”

“很恐怖!”

太阳的第一缕晨曦洒落沉寂的大地,应龙悄悄唤上娉婷,偷偷溜出营门,一抖缰绳,乘马而去,踏上了茫茫叵途,自己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等着他……

晨光移动,中央大帐前,银发飞舞,榆罔负手而立,望着应龙北去的方向,淡淡道:“应龙,希望你此行能给我个惊喜!”

不久之后……

“又跑了?”执明怔怔地看着面前急怒的监兵,正整理被褥的陵光动作突地一停。

“问问榆罔,是不是派他去哪了?”执明沉吟了会儿,道。

“好!”监兵点头,执明转身问陵光:“一起去吗?”

陵光冷然直起腰,盈盈而立,不语不动。

“走吧!”执明看了眼监兵,道。

见二人冲进大帐,刚吃饭的榆罔轻轻放下碗箸,举目道:“我派应龙和娉婷去孤竹了!”

“什么?”二人脸上同时变色,监兵吼道,“你让他们去送死啊?”

“孤竹并非鬼狱妖窟,不会九死一生,只是探听消息,探得即回!”

“你怎么不去?!走,执明,咱们去孤竹!”

“你们要留在军中!”

“你以为自己谁呀?!我随时能来,随时能走!”

“大主觋命你们暂随征军,在一日,便要知军令如山!”榆罔冷冷道。

听到大主觋,监兵微微迟疑。

榆罔接着道:“算上来回路程,咱们可以三个月为期,三个月之后,悉听自便!如何?”

执明思忖半晌,径自出帐。

“那好!”监兵随后答应,扭转身,却凝立驻足,凛凛杀气忽地冷冷漫出,银发无风自扬,沉声道,“此去,应龙若有差池,榆罔,纵千军万马,也护不住你!”说罢,大踏步而去。

执明满腹心事,回到营帐前,停住身,稍微平静了下,才一边掀帘一边道:“陵光,应龙他……”

帐中空无一人,榻留一小方粗布,执明走近拿起,上面写着:我听到了!不再等了!去找他了!陵光

执明望着手中那方粗布,轻轻点了点头,低语道:“我明白,等的滋味很难受的,是吧……”

然后又皱了皱眉,“追去也好,那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