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去找宋诗彤了?”
“应该是。”厉枭霆也只是猜测,毕竟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季时晏,自己与爱人分别五年,爱人险些命丧黄泉,都是出自于另一个人之手,他绝不会选择放过他们。
林蔓蔓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行,我们也得过去。”
晚宁刚刚得知真相,就已经崩溃晕倒,季时晏现在的心里想必也难以承受,若是真的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那就完了。
……
宋家
宋诗彤正躺在卧室的太妃椅上敷着面膜,旁边摆放着佣人刚刚送来的水果,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舒缓的音乐,很是惬意。
“小姐,小姐!天大的惊喜!天大的惊喜啊!”佣人急急忙忙得跑进房间,连门也没敲。
她被吓了一跳,“一惊一乍得干什么?想吓死我啊?”
“不是,小姐,真的是好事,我就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忘了敲门。”佣人气喘吁吁得解释。
看她这个样子,宋诗彤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值得高兴,“说吧,到底怎么了?”
“是准姑爷,准姑爷过来了!”
“什么?!”宋诗彤激动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将脸上的面膜扔进垃圾桶,顿时手忙脚乱,“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我这衣服也没有换,妆也还没有化呢!”
佣人,“这……这准姑爷来之前也没有提前说啊。”
“他人到哪里了?”宋诗彤跳下沙发,急匆匆得去衣柜里翻衣服。
“刚才我在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他进大门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大厅了。”
“要死了!你还不赶紧去把人给我拦住,争取点时间让我换身衣服!”她骂道。
佣人这才急急忙忙得下了楼,正好遇上进门的季时晏。
“姑爷……”她话刚说出口,季时晏冰冷警告的眼神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赶紧改口,“季……季总,您是来找我们家小姐的吗?她就在楼上,马上就下来,我先给您泡茶,您坐着休息一会儿。”
季时晏倒也不急,转头问她,“宋老爷和宋夫人在吗?”
佣人正在泡茶的动作一顿,忙笑着回应,“在的在的,季总是需要我把二位也请下来吗?”
“去!”
佣人把茶水送过去后,眉开眼笑得上了楼。
正好碰上了收拾好下楼的宋诗彤,立马开心得汇报,“小姐,这准姑爷这次过来说不定真是来提亲的呢?他刚才让我上来请老爷和夫人下去?”
宋诗彤脸上难掩兴奋,“当真?”
“千真万确啊!”
她忐忑的心安了不少,立刻让佣人抓紧下来,自己则快步下了楼。
季时晏正坐在沙发上,一身浅灰色西装沉稳而又低调。
这是宋诗彤时隔半年多,第一次看见他,他还是跟记忆里一样帅气。
她压抑住心头的悸动,小声走过去,“时晏……你怎……”
话还没有说完,季时晏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一路逼退到了楼梯处。
“时晏,你,你干什么?”她的声音被扼在喉咙,艰难得吐出了几个字。
季时晏想到阿瑞的话,想到这些年来他与晚宁分别的痛苦,手中的力道不觉又重了几分。
宋诗彤的脸被憋得铁青,眼球像是随时都要爆出来一样。
二楼的楼梯处,宋父宋母原本还喜笑颜开得走下来,看见女儿被季时晏掐着脖子呼吸困难,吓得尖叫。
“季时晏,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疯了吗!”宋父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去,抓着季时晏的手试图拉开他。
他到底是个年过半百的人,根本动不了季时晏。
直到季时晏看见宋诗彤翻起了白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他才狠狠甩开了她。
宋诗彤跌倒在地上,宋母心疼得跑到她身边,“我的宝贝,你没事吧?”
宋父气得不轻,厉声呵斥道,“季时晏!我原以为你亲自登门是为了你和诗彤的婚事来的,没想到你一来就对我女儿动手!你是欺负我们宋家没人了是吗?”
季时晏理了理身上皱起的西装,居高临下得看着宋诗彤,“阿瑞,你认识吧?”
宋诗彤还在剧烈的咳嗽着,可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原本惨白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那你们呢?”他又问宋父。
凭借宋诗彤一个人,是没办法做出这样的事的,在股市下套,让阿瑞先行背负巨额债务。
这种事,自然只有宋父这个担任金融公司总经理的人,才能做到。
宋父刚才还理直气壮的眼神,飞快得躲开,“什么阿瑞不阿瑞的,不知道!”
“不知道?”季时晏额头的青筋因为愤怒而凸起,但他依旧强忍下来,冷笑一声道,“没关系,我会让你们想起来的。”
他一抬手,门外的几个保镖就冲了进来。
宋父大声呵斥,“季时晏,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难道要毁了我们宋家不成?你别忘了,我们季宋两家是世交,你今天跑到我宋家撒野,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季时晏没有理会他,只是手指一勾,几个保镖就上前摁住了宋父,宋母想要过来帮忙,也被另外一个保镖牵制住了
保镖端来一根凳子,一个人在身后压住他不让他挣扎乱动,另一个去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抓着他的手掌放在椅面。
“你说,我是先宰断你的大拇指,还是小拇指?”
直到这一刻,宋父才终于明白季时晏不是闹着玩儿的,他简直就是真的疯了。
“季时晏,你真的疯了吗?我可是你宋叔,你怎么能用对待那些亡命之徒的方式来对待我?我一定会告诉季家的长辈,你今日是如何在我宋家发疯的。”
“你想要告状,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去告。”
宋父是真的怕了,“季时晏,我和诗彤都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阿瑞,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那就要问问你的好女儿了!”季时晏情绪失控般怒吼道,“问问她当年是如何害了我的晚宁,如何让我们错过整整五年的!”
宋母大抵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她难以置信得看向宋诗彤,“你当真做了这种事?”
宋诗彤还在狡辩,“妈,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那就动手吧。”季时晏不屑于跟他们浪费口舌。
保镖听命扬起菜刀,宋父吓得浑身发抖,拼命挣扎着。
宋母就是在这个时候,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宋诗彤的脸上,“你给我说实话!难道你要看着你父亲变成残废吗?我告诉你,要是你父亲出了事,我这辈子就没你这个女儿!”
宋母的这一巴掌扇得结结实实,宋诗彤整张脸瞬间肿了起来。
宋家父母对自己这个女儿是极其宠爱的,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打过,可如今真的对她动了手,宋诗彤就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触碰了他们的底线。
但如果此时承认,季时晏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妈,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要我怎么承认呢?”
她咬死了不松口,季时晏也没了耐心,眼神示意保镖动手。
菜刀挥下的那一刻,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宋父的惨叫声,他的小拇指跟手掌分了家,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旁的宋诗彤一脸。
“我再问你一遍,五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宋诗彤崩溃大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随着她的回答,宋父的大拇指也滚落在地,他痛得浑身抽搐痉挛,昏厥了过去。
“你父亲晕了,现在,就换你了。”季时晏半眯的眸子冷冷看向她,晃出一道狠戾又疯狂的光。
收到信息的保镖立刻把宋父扔到一边,转而提溜起了宋诗彤。
看着木凳上流淌着的父亲的鲜血,宋诗彤崩溃大哭,尖叫道,“是我!都是我做的!你不要再折磨我的家人了,求求你了!”
保镖将她扔到季时晏面前,“早点说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她瘫软在地上,季时晏半蹲下身子,居高临下得看着她,“说说吧,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诗彤不敢看他的眼睛,眼泪一颗一颗得往下砸落,“我就是嫉妒,我嫉妒桑晚宁她能够得到你的宠爱,得到你无条件的关心和照顾,明明你是我的未婚夫,从小到大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能够嫁给你,可是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我失去了一切。你要我怎么能不恨她?”
她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所以你就想杀了她吗?!”这句话不是问句,是季时晏这么多年来的不甘和痛心。
如果没有发生几年前的那一切,他和晚宁会一直相爱,他们会一起抚养灵歌和寒川长大,他也不会因为思念成疾被二叔陷害,遭遇车祸躺在病床上成为植物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宋诗彤!
“时晏,我真的没有想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消失在你面前,再也不出现了。”
季时晏眼底带着嗜血的杀意,“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他眼神示意身边的保镖,将宋家所有门窗全部关起。
厉枭霆赶到的时候,宋父和宋诗彤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看到宋诗彤那张已经看不清面容的脸,他也终于明白了蔓蔓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的,季时晏已经完全失控了。
“差不多行了,再闹下去会出人命的。”
他满是猩红的眼眸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好像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转过头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桑晚宁。
此刻的林蔓蔓正陪着桑晚宁站在门口,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看向屋内的一切。
季时晏没有得到厉枭霆的回答,失落得苦笑,“也是,她应该不会来见我了,像我这样的人也不配得到她的喜欢,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失察,她怎么会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呢?”
他瘫坐在沙发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低垂着脑袋不不再说话。
门外的桑晚宁看见这一幕,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难以呼吸。
“晚宁,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我也不应该干扰你的任何决定,可我看的出来你心里是在乎季时晏的,如今你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如果想要重归于好你就走进去,让他知道你的心意。”林蔓蔓看到她痛苦纠结的样子,心疼得劝她。
桑晚宁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对时晏的那些恨,她就愧疚得没有勇气面对他。
她曾经说过的那些狠话,冷血得朝着他心口捅得那一刀,都变成了刺向她自己的利刃。
“蔓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她崩溃摇头,逃避得朝着宋家别墅外跑去。
“晚宁!”林蔓蔓抬高的音量让屋内的季时晏听见,他跟着冲了出来,朝着桑晚宁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厉枭霆随后跟了出来,“季时晏去追晚宁了?”
“嗯。”林蔓蔓点头,“晚宁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我马上让林笑回厉家,把灵歌接过来,现在大概也只有灵歌可以让他们彼此放下心结了。”
……
桑晚宁一路跑出宋家,深夜的街头只有寥寥无几的几辆车偶尔路过,她漫无目的得走在寂寥的街道,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才是归宿。
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惊雷伴随着大雨倾盆而下,冰冷的雨水砸在她的脸上、身上,她却好似已经麻木了一般,浑然不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湿透了身子,像是挂着无数的沙包疲惫又沉重。
她走得有些累了,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着呆。
被浸透的湿发贴在脸上,有种破碎的美。
夜里的公园一个人也没有,昏黄的路灯把雨水的线条照得格外明显,灌木丛里一个流浪汉走了出来,笑容猥琐得问她,“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桑晚宁没有心情理会任何人,“滚远点。”
“哟,还是个暴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