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块看似寻常的饴糖收了起来,
徐江绾替寻儿简单梳洗打扮,
便踩着清晨露水,
围绕着整片靑屿仙宫散步。
徐江绾看似是漫无目的带着寻儿四处走走,实则是在暗中观察着靑屿每一处地方。
既然陈无忧就是妖子,那么靑屿仙宫作为她的“大本营”,定然不会像她想的那般简单。
只不过从前的自己一直都被蒙蔽了而已。
之前徐江绾还困惑,为何她已经做够了充足的准备,
用陈无忧给的宝物,暗中试探了那么多太上长老,而无一人出现异常。
但后面妖子袭击三十七峰试妖监,却有着十二位太上长老都背叛。
现如今徐江绾知道了,
不是她没有检测出来,
而是从一开始,
那宝物就被陈无忧做了手脚。
同时,徐江绾自嘲的想到,
每次妖子出现的时候,陈无忧都“恰好”不在。
真的,只是恰好吗?
陆行知还未曾来到靑屿之前,徐江绾有一次差点抓住宗门内的一条大鱼。
但她才追出去,便在靑屿外的那片海域被偷袭重伤,被种下妖种,每次发作之时痛苦不堪。
这,也是陈无忧做的。
只可惜当时的陈无忧伪装的太过好,
对自己、寻儿乃至于陆行知都没得说。
有着这份浓厚的师恩在,
当时的自己完全将陈无忧视作为“母亲”。
这样的情况下,她和陆行知,又怎么会将妖子的身份怀疑到陈无忧的头上呢?
徐江绾自嘲一笑。
很快,她又想到了非望剑。
陆行知一直都随身携带着的本命法器,
突然在陆行知进入无极秘境中的那段时间,
传出血洗人族百余座皇城的骇人之事。
徐江绾是知道的,进入无极秘境之前,非望从始至终都在陆行知的身上。
而他本人一直都在靑屿待着,压根没有出去。
非望剑唯一不在陆行知身上的那段时间,是被陈无忧拿去锻造了。
曾经的种种迹象串联在一起,
越想,
徐江绾的心头越是冰凉。
她本就透着温凉感的指尖,此刻更是宛若冰块那般。
寻儿一直都牵着徐江绾的手,自然是敏锐察觉到了这份变化。
她小小的眉头紧皱,有些担忧说道:
“娘亲,为什么你的手越来越冰了?”
徐江绾这才从沉思后缓过神来,深沉而又冰冷的眸中被一层暖意取代,温声道:
“娘亲无碍,放心吧。”
“好~”
寻儿点点头,不过还是有几分担忧,说:
“娘亲,不能讳疾忌医哦!
如果你难受的话,不要伪装!”
“嗯,娘亲不会的。”
听着寻儿宛若小大人一般的话语,徐江绾心头顿时温暖至极。
她没有牵着寻儿的那只手,缓缓摸上了怀中的那颗饴糖。
徐江绾探入灵识查探。
瞬间,她后背满是冷汗,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娘亲,你怎么突然不动了呀?那边的花开的好多呦。”
寻儿抬头看了眼突然僵在原地不动的徐江绾,有着几分担忧:“娘亲,你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没事。”
徐江绾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此刻她的心中,满是怒火与后怕。
因为这块看似寻常至极的饴糖之内,竟然有着一股极为浩瀚的妖力!
如若真的被寻儿服用,效果丝毫不亚于曾经自己被偷袭种下的妖种,甚至还略胜一筹。
刹那间,徐江绾心头微沉。
陈无忧究竟想要用寻儿来做什么?
她给寻儿进行药浴,打着如若不能修炼便先提高肉身素质的名头,是打算做什么?
她想要寻儿做她的药鼎?
陈无忧莫非是想要利用寻儿体内的成仙门?
还是说真龙血脉?
徐江绾有着一半的妖族血脉,作为她的孩子,寻儿也继承了四分之一的真龙血脉,只是不曾显化罢了。
不,不是真龙血脉。
徐江绾心头摇首。
她面无表情,牵着寻儿的手朝着前方缓慢走去。
陈无忧要的,应当是寻儿体内的成仙门。
她想用成仙门做什么?
为什么不是用陆行知?
是因为相对于寻儿来说,陆行知更不好控制、变数更大吗?
越想徐江绾心头的疑惑便愈发增多。
很快,时间来到了中午。
无忧峰上再度炊烟袅袅。
待到徐江绾带着寻儿回到无忧峰之时,却见陶青子正一脸期待的坐在石桌上,等待饭菜。
顷刻间,徐江绾如坠冰窖。
陈无忧亲自做饭?
这饭,能吃吗?
陶青子看到寻儿和徐江绾回来,眼眸陡然一亮,急忙对着寻儿招招手,说:
“乖寻儿,上午你娘亲带你去做什么了呀?”
“娘亲说很想我~嘿嘿,就带着寻儿在宗门里到处转了转,看到了好多花花草草呢!”
寻儿糯糯的回答道。
她扬了扬脑袋上那梳的整整齐齐的两个羊角辫,有几分小炫耀说:
“师姨姨,你看,娘亲还给我扎了头发!”
“哇!”
陶青子立马笑着夸赞,“你娘亲手艺真好!好好看呀寻儿。”
而这时,陈无忧端着最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出来了。
“吃饭吧!”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至极的笑容,但却让徐江绾更觉后背发寒。
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推脱这顿饭?
徐江绾不认为这顿饭,真的只是一顿寻常的饭菜。
说不定上一次那顿饭也被下了东西,只是自己没胃口,所以没吃,未曾发觉。
“我先带着寻儿洗个手,刚才玩脏了。”
在带着寻儿去洗手的路上,她脑中快速运转,思量着如何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带着寻儿避开这顿饭菜。
这个手,洗的格外漫长。
寻儿看着自己稚嫩的小手,感觉都要搓秃噜皮了。
她疑惑的看着娘亲,但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将刚准备说出的话语吞回。
而这时,徐江绾背后,响起了陈无忧温和的声音:
“绾儿,怎么还不带着寻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