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阮小二被府中的下人安排到会客厅。
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和阮小二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格格不入。
阮小二的双手紧张地捏着衣角,很是局促,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
不多时,一个貌美的丫环将温热的茶水端来,另一个丫环端来一盘精致的点心。
“大人,您请慢用,稍等一下,太守大人换上干净的衣服就来!”
阮小二急忙起身哈腰:“多谢多谢!”
这几天赶路,骑着铁驴,腿都累细了,看着飘香的茶水和精致的点心,阮小二再也忍不住了。
大口大口地把茶水和点心倒进嘴里,全然不顾吃相。
片刻之间,茶水和点心已经全部吞入腹中,打了一个饱嗝。
这时,身穿太守官服的孙冲走了出来。
看到太守出来,阮小二下意识地跪拜:“大人……”
“哈哈!起来起来!这里不是府衙,不必拘礼!”
孙冲放下了当官的架子,一脸和善地让阮小二起身。
“你们林县令最近安好啊?”
阮小二在心中准备了一箩筐贬低林策的坏话,可此时下却意识地答道:“林县令一切都好……”
孙冲笑着点点头:“你们楼兰县的特产铁驴,本官甚是喜爱,要不是下人拦着,本官早就骑着周游各县了!”
太守孙冲现在对林策非常有好感,所以爱屋及乌,对来自楼兰县的阮小二非常客气。
闲聊了几句,阮小二完全接不上太守的话茬,一脸的窘迫。
毕竟,两人的身份和认知,差距太大了。
太守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被这样一问,阮小二立刻紧张起来。
自己此番前来,乃是要举报林策作为县令私自募兵的。
可眼下局势,让阮小二有些犹豫不定。
“回……回太守大人的话,小人本次前来,是……是关于楼兰县二龙山土匪的事……”
“土匪?二龙山?”
孙冲思索片刻,恍然道:“本官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是有人提过。”
“现在怎么样了?土匪都剿灭了吗?”
阮小二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没……还没……林县令正在募兵!”
募兵这两个字,阮小二着重强调,希望引起太守孙冲的注意。
不过,太守孙冲并没有听出来阮小二的弦外之音:“募兵?我记得楼兰县应该有500县兵,二龙山上的土匪,据说有1000来人……”
1000土匪?!
阮小二眼睛睁的老大:二龙山到底有多少土匪,我不清楚吗?我就是二龙山的土匪!
还在诧异之间,孙冲接下来的话,差点把阮小二把下巴吓掉。
“本太守也是行伍出身,招兵之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样吧,本官调三千精锐野战部队,奔袭楼兰县,一举荡平二龙山的匪患。就当是,还你们林县令送铁驴的人情了。”
“不可!”
阮小二直接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背后冷汗阵阵。
县令要招募1000个士兵干我们,太守要派3000精锐部队干我们。
我们只有区区不到一百号土匪,你们这样当官的,也太……太瞧得起我们了吧……
“哦?为何?”
对于阮小二的反应,太守孙冲有些莫名其妙。
阮小二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道:“我们林县令他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就不劳烦太守大人了……”
“哈哈!好啊!本官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两人又闲扯几句,太守才把派精锐部队的想法收回。
眼看自己的任务要泡汤了,阮小二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话挑明吧!
“太守大人,我们林县令,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县令而已,他招募军队,似乎……似乎有些不符合大景国国法吧……”
说完这句话,阮小二紧张地屏住呼吸,静待太守的回复。
太守孙冲倒是云淡风轻:“哈哈!国法?什么是国法?”
“本太守是并州刺史的外甥,刺史大人是当今皇上的堂弟,我们就是国法!哈哈哈!”
“回去告诉你们林县令,让他不要有任何顾虑,国法的解释权在咱们自己手里,放开手脚去招兵就行了!”
被太守孙冲当面普法,震得阮小二三观皆碎,同时感叹于林策的背景居然如此强大。
这特么还有啥好说的,赶快回二龙山,连夜卷铺盖、扛着铁驴跑路吧!
看阮小二呆呆的模样,太守孙冲继续补充:“二龙山的土匪有千余人,你们林县令只招募一千兵员远远不够!”
“军队人数要是土匪的数倍,形成碾压之势,这仗才好打。你们林县令,一看就不懂得用兵!哈哈!”
“这样吧,本太守特批,准许你们楼兰县再行招募2000士兵,县兵扩充到1000人,共计4000军士,全部听从林策县令的调遣!”
“来人,取纸笔来!”
瞬息之间,下人便将笔墨纸砚和太守大印给端了上来。
太守孙冲笔走龙蛇,片刻之间,公文已经写好,然后在右下角盖上太守的大印。
将公文卷起,然后装进一个竹筒里面,竹筒开口处用漆印封上。
“你且拿好!”
阮小二双手颤抖地接过竹筒,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
自己本次前来,是想举报林策私自募兵,解二龙山之围的。
没想到的是,弄巧成拙!
原先的1000士兵还不够,现在直接要让林策林县令指挥4000军士干我二龙山……
不知大当家刘莽知道此事,将作何感想。
而且,这盖着太守大印的公文,他阮小二是不敢随意销毁或遗弃的。
要不然,等着他的,就将是九族消消乐了!
当土匪的话,被抓之后,死的是自己一个人。
但带着太守大印的公文,你不给他送到,那你老家整个村子就别想见到一个活物!
地里的蚯蚓都要刨出来,劈成两段!
这就好比,再猖狂的土匪,他也不敢抢劫八百里加急的驿卒一样!
阮小二心里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