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巧来之前,和家人在一起吃饭,她姐夫陆怀川就提过,她如果自己带很多电子表回来,火车上很有可能会查。
他当时是说,要安排人在铁路线上打声招呼。
陈双巧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如果这次成了,往后会经常坐火车往来深城和京城,所以她说自己不一定什么时候返京,先不用麻烦。
如果真的到了解决不了的时候,再找她姐。
进火车站的时候,她是抱了些侥幸心理的,只是没想到,上天不给任何人偏爱。
陈双巧紧紧抱着手里的包,内心在快速思考接下来的应对办法,她亦步亦趋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进了火车站的警卫室。
警卫室里人不少,陈双巧如芒在背,感觉自己是犯了错的罪人,被一群执法人员死死盯着,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妙了。
“麻烦你打开包同志。”一个年轻的男同志,指了指陈双巧怀里抱得紧紧的包,语气还算得上客气。
几个穿制服的人都一瞬不瞬注视着她,陈双巧不想打开也不行。
她手刚放在包口上,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个身材高大,同样穿着制服的男同志推门而入,先是看了陈双巧一眼,然后跟警卫室里的领导低语了几句什么,两人又同时看向陈双巧。
陈双巧的手心都在冒汗。
这里面整整八十块电子表,这要是被没收了,就是1600块钱。
东西没了,她这一趟也白忙活了,不只是这样,往后她还可能成了铁路部门的重点关注对象,再想坐火车进货,可就难上加难了。
“同志,实在不好意思,你可以走了。”
陈双巧直到从警卫室出来,人都是懵的,她回头看跟在她身后出来的男同志,确认自己不认识他,但她能顺利“脱险”,绝对是因为他。
“同志,请问您是?”
男同志恭敬敬了个礼,“你好同志,我是李哥在部队的部下,转业后现在在铁道部工作,李哥两天前就给我打过招呼,说你会坐这趟火车,只不过没有定具体时间,我一直有留意。”
“李哥?”
“是的,李国庆同志。”似乎当兵都习惯了严肃,男同志讲话也是一板一眼,陈双巧没想到,李国庆早早就给她安排好了。
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人家帮了她,她不能不懂事,这件事还是承了李国庆的人情,她更不能一句谢谢就算了。
陈双巧想来想去,自己能给的也没有别的,她大大方方把手伸进包里,摸到最下面想要摸一块男士手表送给对方,可拎出来才发现,是一把瑞士军刀。
对方一看她这架势,脸上都开始惊慌了,急忙看四周,“陈双巧同志,你这是做啥!”
陈双巧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哈同志,我拿错了。”
真尴尬。
刚才没被抓起来,这一下又差点儿闯祸。
不知道李国庆是什么时候把这个东西放到她包里的,她昨天只是跟他说了会去电子市场,那个时候他叮嘱她注意安全,可能就顺便把这个防身的刀子放了进去。
她又重新摸出一块表,“这个送给你,麻烦你跑一趟了。”
对方连连摆手后退,“你这是做啥同志,我在部队没少受李哥提携帮助,我这次转业也是他帮忙才有机会在铁道部的,举手之劳而已,你太客气了。”
“同志一码归一码,这东西不值什么钱,你收着吧。”
对方一个劲儿拒绝,陈双巧就知道,再坚持下去,就有些破坏感情了,她看了眼时间,火车开车还有三十分钟,“同志,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有的,站内就有,我带你去。”
陈双巧给对方也买了一份盒饭,两个鸡腿,既然对方不肯收她的手表,一顿饭还是该请的,“这个你可不能跟我客气了,我把你当朋友,往后我会经常坐这趟车,少不了麻烦你的。”
男同志也不好一再拒绝,快速低头扒拉饭,“不麻烦,一句话的事。”
陈双巧不知道李国庆是怎么和对方描述他俩的关系的,这个男同志一路护送她坐上火车,火车出发他才离开,态度始终恭敬。
从昨天开始,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她把他当哥哥,甚至无性别看待,昨天他就让她知道了,他是爷们,纯爷们。
而且是一直爱慕她的爷们。
陈双巧除了恐慌,心底某个地方竟然溢出了一丝不受控制的甜蜜。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被人直球追爱甜蜜羞涩,有人被人直球追爱则困惑烦恼。
章芷兰下班回家,就看到不想看到的男人正立在楼下等她。
她二话不说,径直越过他上楼。
陈星渊这两天准时到她楼下打卡,章芷兰态度就没有好过。
他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心急和她说出以前的关系,没说之前,她虽然心有戒备,可好歹不会对他甩脸子,更不敢置之不理。
现在倒好,比过年的猪还难按住。
抬脚跟上她。
章芷兰也不锁门了,知道他手里有钥匙。
“小兰回来了。”刘姐接过她手中的包,一转身,“陈先生也来了。”
“刘姐,不用做那么多吃的,有人不请自来,不欢迎他!”章芷兰说完拉着脸进了卧室换衣裳,完全把陈星渊当空气人。
陈星渊什么时候对除了她之外的人有过好脸色,刘姐不敢抬头看陈星渊的表情,陈星渊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给刘姐摆摆手,“您忙去吧。”
刘姐百米冲刺似的消失。
陈星渊推开章芷兰卧房的门,章芷兰刚换好衣裳,正在洗脸卸妆,电视台要求主持人上镜至少要带淡妆,她不习惯脸上糊着一层东西,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脸弄得清清爽爽。
陈星渊很有耐心靠着洗手间的门,就那么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怎么看,怎么喜欢。
章芷兰瞪了他一眼,本着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毛巾递给我。”
“香皂给我。”
“牙膏牙刷给我。”
陈星渊低头闷笑一声,她怎么说他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