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綝的眼睛已然眯成了一条缝,他还真是没有看出来,这个鞠允竟然这么有本事?!
难不成他还真的能未卜先知?!
漆县已乱?!
他凭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难不成他鞠允真的比自己强那么多?!
索綝很想问鞠允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这么一说,必然会让鞠允从此轻视于他!
毕竟索綝自己清楚,他虽然看出来汉国的人马有些异样,但绝对没有想到,也没有猜测到漆县已经生变……
梁肃可没有索綝那样的沉稳,竟是被惊讶地直接脱口而出道:“漆县已乱?!鞠允,你有多少把握敢这么说?!”
鞠允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激一激索綝,看看他在听到这个结论后,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而且鞠允也早已考虑到后果,无论漆县到底乱没乱,只要他这么一说,索綝就必须立即做出决断,否则贻误战机的罪责可是不轻!
而且就算自己判断失误,漆县并没有发生大乱,又能说明什么?!
反正自己又不是主将!
不过是你问了我才回答的,抉择权在你索綝手上,听不听都是你索綝的事,与自己无关!
反倒是自己现在说了,你不听从,真的错失良机的时候,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要知道,贾匹的大军可是就在后方压阵,一旦激怒了贾匹,直接来个翻脸不认人,那你索綝可就惨了,这前方是匈奴人,后方是贾匹,夹在中间就是必死!
贾匹也是真的够毒,早就算准了这点,即使现在自己这帮人即使想投降匈奴,最终的结果也是不过是替人做先锋,先被消耗完,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这也是贾匹早就明里暗里都警告过他们,甚至还严格控制着粮草的供应,真的是不见敌军人头就不给粮草!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就是无条件得顺从贾匹的命令,不断出击!
毕竟贾匹还能沟通交流,大家也是一条战线上的,真的投了匈奴,那真的连狗都不如了……
索綝也不是傻子,看着鞠允这副一句话也不吭声的模样,就知道鞠允也在试探自己,就是要看看自己敢不敢玩把大的!?
梁肃却是完全没看出索綝和鞠允之间的勾心斗角,他现在只想着怎么缓和一下自己和索綝之间的关系,至于鞠允对他的不理不睬倒是其次了……
“索大哥,要是真如鞠允所说,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
索綝是真的很想狠狠踹梁肃一脚,刚才还口口声声要撤退的人,被鞠允说了两句就热血冲头准备勇往直前了?!
可事到如今,也的确是需要马上做出决断,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整个战局,也影响到了索綝自身的安危!
偏偏这个时候,鞠允又突然开口道:“索将军,此时千万不可冒进啊!我们这次是奇袭,大量的辎重和战马都没有过来……”
姚弋仲一听,心中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鞠允的以进为退,可他这样说,真的能让索綝以为他鞠允是怂了?!
难道索綝只要认为鞠允怂了,就会不顾一切弊端,直接出兵?!
索綝的神色也确实显得很犹豫,毕竟是否要直接连夜奔袭漆县这件事关系太大,漆县到底有没有生乱也完全是未知之数,如果全听了鞠允的猜测,到最后战败的话,那岂不就全是自己这个主将的过错了?!
直接发兵漆县是听信谗言,不发兵则是畏缩不前,反正都是自己这个主将的错,他鞠允够狠啊,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不过鞠允的判断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性还非常大,不然为何这样重要的两个渡口会这样轻易就被攻下了?!
哼!他鞠允临阵退缩,可不代表自己会怕!
自己既然身为主将,就一定要彻彻底底地打几场打胜仗,否则怎么扬名天下?!
战机这个东西,稍纵即逝!
“索大哥,赵染都被我们打跑了,匈奴人连个毛都没见着,这就是怂了啊!怕什么啊?!连那个叛将赵染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他能轻骑奔袭潼关,长安,我们难道连个小小的漆县都不敢打吗?!索大哥!当机立断啊!”
姚弋仲眼见梁肃起了头,赶紧符合道:“索将军,末将觉得梁将军所言甚是,我们身后还有贾大人压阵,即使攻打漆县遇到一点点小麻烦,想必贾大人的大军也会很快全部到达,何愁漆县不克?!”
鞠允听到这话,眉头却是一皱,这个姚弋仲果然厉害,不愧是贾匹看上的女婿,竟然在这种时候利用贾匹来威逼索綝出兵,这是明摆着要拿他们这些关中豪杰做先锋去消耗啊!
“呵呵,姚将军所言甚是,不如这样……”
“索将军,我就在漆水渡口这边接应我家贾大人,顺便也可固守此处,也好万无一失,索将军觉得可好?!”
索綝是真的被姚弋仲给气着了,自己这个主将话都没说完,你姚弋仲就敢自己给自己分配任务了?!
尤其是还敢拿贾匹来压自己,这是纯心不想出力去打漆县了?!
好!真的很好!你姚弋仲厉害,现在还真的拿你没啥办法,你不去也好,省得整天像只狗一样盯着老子!
“呵呵,姚将军此言甚好,本将军也是如此想的!有姚将军在这里,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末将一定尽心竭力!”
索綝是真的气得有些火大,可现在也的确不是和姚弋仲这个羌人计较的时候,所以索綝也只能刻意扯高了嗓门,大叫道:“鞠允!梁肃!听我将领,不用等待战马,直接随我奔袭漆县!”
同一时刻,在前往新平郡旬邑的道路上(旬邑县位于陕西省咸阳市北部,东接铜川耀州区,北依甘肃正宁,南傍淳化,西临彬县。要?看??书古称豳,秦封邑,汉置县。周人先祖后稷四世孙公刘曾在此开疆立国,开创了古代农耕文明。)
“族长,我们怎么不去漆县?!那里可是有我们的人啊!”
“我们的人?!我呸!”
“族长,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是败兵之将了吗?!现在去漆县,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去旬邑……”
“你懂什么,竺恢那厮想必就躲在旬邑一带,我觉得他能把一直久攻不下的漆县城让出来,必然是早就在旬邑屯有军粮物资,我们要想不被匈奴人抛弃,就只有冒险杀去旬邑!”
“族长……这……”
“九死一生是吧?!呵呵,我们也只有祈求上天,再来一次夺下长安的那种大运气了,希望竺恢已经离开旬邑了!”
“将军的意思是?!”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从我们夺下漆县开始就是一个局,竺恢和贾匹的那些人必然早有预谋!说不定竺恢的人现在就已经在赶往漆县的路上准备和那些贾匹的人汇合!”
“啊?!”
“我们现在就杀过去,抄了他在旬邑的老巢!哈哈哈!”
子时初刻(大致是晚上11点多),新平郡漆县
“将军!将军不好了!府库起火了,城内多处也都起火了,河内王的人马和我们的人砍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