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一个七岁的孩子,居然推不动比她矮一头的五岁孩子,这合理吗?”
宁约晨木然的眨了眨眼,没说话。
然后就听妻子继续道:“女儿继承了你的艺术细胞,喜欢赏花作画是好事。若她长大后走这条路,我也支持。但是性子像你一样这么软,就不好了。”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培养我们的女儿。”宁约晨问。
白懿说:“从明天起,我就会让她接触可以强身健体的竞技项目,小孩子就应该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而不是只学那些陶冶情操的东西。”
“你这个决定,我没意见。”
宁约晨今天也意识到了女儿在运动方面的薄弱,不然也不会被温家那个孩子按头亲而毫无还手之力。
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讲道理:“女儿被欺负,要学会反击,这没错,我也不反对你对她的这个教育理念。但是如果走极端,是不是就不太好了?”
白懿不说话,但脸上的冰霜却给出了回答。
宁约晨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如果是个人不顺女儿心意,她就可以任由性子肆意妄为。你不觉得这是在教她用暴力解决所有问题吗?时间长了,终究会成为隐患。”
白懿冷眼瞧她,却是问:“宁约晨,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
宁约晨怔住,下一秒眸色沉了下去:“你这话什么意思?”
“被欺负的明明是我们的女儿,你却一点心疼都没有。刚才在温家别墅后花园,你眼睛都长在夏温暖身上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白懿目光毫无温度:“若不是你一直给女儿输入那些弱者思维,她今天怎会被温家那孩子这样欺负?!”
在宁约晨的惨白脸色中,她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让女儿走极端,那么温知夏那孩子今日的行为,就不是仗势欺人了?”
“为什么温家那两口子能给足自家孩子底气,你却将我们的女儿教导成如今这般温软性情?!”
在她的字字珠玑中,宁约晨脸色一点点平静了下去,就这样看着她:“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吧?
她眼里没有一点光芒,只说:“你说的的确没错,人是不能太软弱,不然只有受欺负的份。我当初但凡有家世背景可以依靠,也不会落得被你欺负,强迫,最后连我最爱的时姨都留不住的地步。”
宁约晨语气里透着死一般的平静:“我也是性子太软了,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只能被困在你身边,在这段婚姻里一退再退,任由你像现在这般指责羞辱我。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死了,活着反倒碍了你的事。”
她不再去看对方,只缓缓转过身,声音透着寂寥的凄凉:“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女儿。”
离开卧室后,宁约晨并没有去隔壁的女儿房间,而是直接来到一楼后院。
她坐在躺椅上,就这么神色空洞的看着满园春色。
她眼眶通红,眼尾处更是因为极力的隐忍而染上赤红的悲色,眸中却是一丝雾气都没有,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惨然的神情下,却又面色沉静平和,仿佛就只是在安宁的享受这午后的休闲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传来很小心又轻微的脚步声。
宁约晨木呆的瞳孔渐渐聚焦,而后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她听到女儿很是小心翼翼的声音:“妈妈。”
语气很轻,轻到如果她真睡着了,一定会听不到的。
宁约晨调整了下心里的情绪,睁开眼,就见女儿正仰头看向自己,明净纯真的眼里满是自己的倒影。
她抬手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又轻轻碰了下她的嘴唇,问:“宝宝,怎么不睡觉呀?”
小初宜张开双臂,宁约晨便将她抱到腿上。
下一刻,就听女儿说:“妈妈,我不会随便欺负别人的,我会做一个善良的乖宝宝。”
宁约晨怔住,就听女儿继续说:“我知道妈咪是心疼我才那样教我的,但我知道无缘无故欺负人是不对的。我会保护好自己,但我也不会做坏孩子,妈妈你别担心。”
生怕妈妈不信,白初宜伸出小手,做出拉钩的动作:“我们拉钩,初宜一定不会让妈妈失望的。”
她等了几秒,妈妈却一动不动,不禁抬头看去,就见妈妈已经哭的满脸泪痕,小嘴一撇,也跟着哭了出来。
“妈妈,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去找别的小朋友玩,你和妈咪也不会吵架。都是我的错,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宁约晨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
母女二人就这么相依偎着,不知过了多久,宁约晨才开口说:“宝宝,不是你的错,是妈妈以前对你要求太严格了。你永远都是妈妈心里的好孩子,妈妈爱你。”
她吻了吻女儿的额头,眼里的悲伤化为欣慰。
这一刻,她这些年受过的所有委屈和痛苦,以及对女儿基因的忧虑焦心全都化为乌有。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她最在这世界上最宝贵也是最重要的人,更是懂她爱她的唯一血脉。
她女儿骨子里流淌的,是她宁约晨的基因血液,而不是白家的,更不是白懿的。
这辈子,她只要有这个女儿就好。
其他的,她都不在意了。
——番外·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