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亮，众人陆续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黑山和大凰下到三楼，阳曲和逍失等在那，眼睛里有种说不出口的玩味儿。剑痕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悄悄凑近道：
“道友，悠着点儿！”
他都不敢应声，微微点下头，回以一个懂了的眼神。
再到二楼，老尸正收拾屋子，清理得十分干净。回头看到几人，居然停下来擦汗。
她怎么可能会有汗水呢？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况且这竹楼是个法宝，脏了去清水中涮一下即可。黑山看得一愣一愣，只得道：
“嗯…，老尸，这个不用收拾的，你只管歇着就是！”
“我可闲不住，再说，谁叫了一夜啊，嗓子都喊哑了，我能睡得着嘛！”
他看看大凰，大部分时间在干叫，嗓子能不哑么？又看看老尸，压根儿不用睡，怎么就赖上声音了呢？
这两人纯粹是没事儿找事儿，吃饱了撑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忽然十分冰冷的声音传入心间，
“小黑，你应该先从她开始。搁在那时候，得有多少人排队啊。她们俩的实在太小啦，先养着吧！”
黑山一下子恍然，这哪是不想和人打交道，是没法儿和人打交道。老尸是那时候的人不假，但说话也太直白，任谁都受不了。
幸好她们现在有些怕，不敢发作。一旦知道老尸还是很善良的，那以后可热闹了。
冰冷僵硬的声音，惨白不变的面容，的确很有震慑力。大凰和阳曲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却只是将头扭向一旁。他不能再坐视不理，连忙道：
“老尸，我们走吧！”
“等等，我记起来了，水果山有一种奶瓜果，专治小而平。吃几颗，应该能变成这么大…，这么大！”
老尸用手比划，越比越大。黑山觉得有些夸张，在净池摸过，哪有那么大。
“咳…！老尸，水果山有很多水果吧？那远么？我嗓子有点儿疼，不如顺便一起采些回来！”
“对呀，一听名字就挺吸引人的呀，我也很想去见识见识呀！”
大凰和阳曲顿时来了兴致，眼带惊喜，开始往前凑，不过还是不敢过分靠近。
“你们不就是想要吃奶瓜变大嘛，有啥不好意思说的。那地方我熟儿得很，但不能吃太多！”
老尸说话毫不遮掩，一下把二人脸说红了。大凰坏笑两声，直言道：
“对啊，老尸，奶瓜有那么神奇么？吃多了会咋样？不停变大…？”
“怎么可能呢！吃多了，会让女人一直想男人，忍不住的！”
“呀！还能这样呀！”
……
眼看着三个女人聊到一块儿去，黑山望向楼外，催促道：
“差不多该出发了，走吧！”
然后那三人边走边说，更多的是冰冷的声音，极其扎耳朵。
抬腿刚要走，被人扯住衣袖，扭头看见逍失直眨眼睛。她故意拖了一会儿，轻声开口：
“小黑，你要是忍不住，夜里找我吧！她们太小了，修行要紧。其实你…，你也得多多修行才好。”
估计是因为昨夜，她有所误解。黑山也不能揭穿大凰，只得点头应道：
“嗯！”
“哼！修为与容貌，女人缺一不可呀！”
她突发感慨，随即眉头微皱，很认真地说道：
“离老尸远点儿，她很危险！”
“嗯…？”
黑山不由转过身，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分量可比大凰多多了。难道发现了什么？怎么感觉她也怪怪的。还没想好问啥，逍失继续道：
“直觉而已！老尸的话太多太直白，反而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他心中立马一松，有很多事情她们并不清楚，老尸是那个时候的人。于是宽慰道：
“多虑了吧！”
“但愿如此！她会一直跟着你么？”
“不会，送她去尸门就行。唉，你知道尸门在哪么？”
“听说离死地不远，那地方没人去，全都绕着走。”
“死地…？”
“嗯！南集有三地一山，荒地、死地和鬼地，还有你们的阴都山，谁敢去？咦，你不是黑族的么，会不知道？”
“走吧，都等着呢！”
避开那充满疑惑的目光，黑山赶紧往楼下走。逍失快步追上来，贴近轻声道：
“到时你轻点儿，我现在可遭不住一晚上折腾！”
“嗯，知道啦！”
他走得飞快，实在不想谈论这些。心说大凰的聪明劲儿怎么不用在修行上，净惹事儿。
不远处，众人散乱地聚在一起，似乎在等着他。刚一靠近，蛊惑的调笑声就传了过来，
“哟，你用了什么招式呀，把老尸搞得服服帖帖，非要坐你的棺材不可啊！”
黑山抬头看看，习惯了她的风格，并不答话。当即祭起棺材盒子，道：
“是现在走么？”
“想早些出发着，你没起来呀！咯咯咯咯咯！路上看着点儿，别把老尸弄丢啦！我们走！”
蛊惑跳上人皮兽心，陪在一旁。另一侧是毒女，脚踏那只白玉瓶，称作玉山化雪。
众人起初沿着尸煞河向西，渐渐远离河岸折向西北，飞向一条高高隆起的山脉。
路上碰到草药，黑山没法儿采，老尸抱大腿抱得很紧，他不敢有危险动作。眼睁睁看着被别人挖走，心疼不已。
翻过山脊，面前是一片低矮的群山，起伏跌宕。更远方的地方又有一条山脉巍峨耸立，山顶隐在云中，雾气缭绕。
这里虽然山峦相连，却像是两条山脉之间的谷地。山风呼啸怒吼，冲向西南方，竟可见空气流动的样子。
荒地么？果然有荒的气息。黑山稍作停留，俯冲而下。衣服飒飒声响，被吹个透心凉，仿佛没穿一样。
蛊惑扭头张嘴大喊，却只见唇动，声音飘散在风中，什么都听不到。
他觉得这样挺好，反正没什么好话，回道：
“你说什么…？”
气得她干瞪眼，没有一点儿脾气。飞至前方矮山山顶，风声渐歇，蛊惑立即怒道：
“你干什么呢？老尸被刮跑啦！”
黑山一惊，忙低头看去，老尸还在，浑身瑟瑟发抖。风太大，也很冷，真就没啥感觉，忙道：
“老尸，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