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沈林竹的前车之鉴。
周粥也不敢出声干涉孩子们的游戏，紧张的盯着场上的游戏进行，熬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
天空之中的阴云越来越厚重。
像是一块巨大的灰色铅板压在心头。
空气中那股湿润的腐味更浓了。
夹杂着不知名的化学药品的味道，让人心闷难受。
教室中。
孩子们的双眼无神，凝视着讲台上的志愿者们。
周粥发现。
刚刚作为“小鸡”被抓住了的孩子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害怕。
他们在害怕什么？
教室里的空气凝重无比，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于舶咳咳两声。
打断了这压抑的气氛：“孩子们，今天老师给大家讲，灰姑娘的故事好吗？”
“好——”
孩子们拖着重重的尾音，毫无感情的回答着于舶。
于舶温柔的笑了一下。
捧着故事书开始了他的课程。
要说这里最难熬的。
就是沈林竹和周粥了。
她们一个教数学，一个教英语。
喜欢她们的孩子压根没有几个。
沈林竹正盯着唯一一个围着自己的孩子，小声询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们评分？”
“嗯？”
孩子呆呆的歪了歪头，一双眼斜视在前方，不知有没有看沈林竹。
沈林竹皱了皱眉。
捏紧了拳头。
这孩子好像智力有问题，眼神也不对劲。
问他不如换个孩子。
只是围在她这里的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深受孩子们喜爱的于舶。
可于舶专注于讲故事。
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林竹。
周粥的教学十分童真。
她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看着面前三个脸上有些脏兮兮的小孩。
双手交叉在胸前。
一边摇头，一边笑道：“No！”
孩子们抬手学着她的动作：“No！”
“对，这是不的意思。”
周粥心惊胆颤的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头，她看见了孩子们做动作时，从衣袖下露出的手臂。
全是刀痕和淤青……
这个孤儿院里面有人在虐待他们吗？
是宿管老人？
见周粥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臂。
身穿黄色长袖长裤的小男孩歪了歪头：“老师，在看什么？”
“没什么……”
周粥回了回神。
她咬牙继续教道。
“如果有人强迫你们做你们不喜欢的事，要鼓起勇气说No！知道了吗？”
“……”
孩子们沉默着，都呆呆的盯着周粥。
好似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另一边。
刘杰脸色有些微微得意的将手里的一幅画丢给了皮皮。
“谢谢老师。”
皮皮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低头抱住了刘杰刚刚画的世界上最高的山的画。
“嗯。”
刘杰随意的“嗯”了一声。
转头就去看其他人。
叶宇的身边围着五六个小孩，全都在听他讲述关于品德的故事。
红红坐在最前面。
一双眼毫无聚焦的发着愣。
“老师。”
穿着黄裙的果果捏着自己的裙子。
轻声问道：“被欺负了就要勇于告诉老师吗？万一老师解决不了怎么办？”
叶宇拿着书的手一顿。
站在他身后，想要搭话的刘杰也楞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
均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怔愣和一丝欣喜。
刘杰无声的催促着叶宇。
恨不得自己上前追问。
叶宇温和的笑了一声，半蹲下来和果果平视，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
目光垂了下去：“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果果退后一步。
眼中带着惧怕：“不让说。”
“谁不让说？”
“是……”
吱呀——
突然。
一阵大风吹开了半掩的教室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宿管老人的话在教室门口响起。
他的脸色阴沉。
一双衰老浑浊的眼紧紧的盯着叶宇这边。
“要下雨了。”
“孩子们得早点休息。”
孩子们不敢反抗宿管老人的话。
陆陆续续的跑着回去了宿舍楼。
宿管老人将所有的志愿者都留在了教室中。
眼神阴阴的盯着还剩下的人。
开口道：“明天有领导会来视察，你们得把厨房厕所，还有操场打扫了才能休息。”
众人一愣。
领导？
虽心中疑问颇多。
可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发问，默默的走出教室，前往平楼。
叶宇走在最后。
宿管老人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起走到了操场，准备分道的时候，叶宇突然回头。
笑着问道：“请问孤儿院里面有医疗室吗？”
“问这个干什么？”
宿管老人皱眉：“连饭都吃不起了，怎么可能有医疗室。”
“那孩子们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叶宇继续温声追问。
目光仔细打量着宿管老人脸上的细微表情。
宿管老人脸色僵了一瞬。
嘴角莫名的勾了勾。
“穷孩子不敢生病的。”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
转头离开了。
叶宇默默点了点头，快速和其他志愿者集合。
几人分配了厨房厕所还有操场的打扫工作。
沈林竹一个人负责了厨房的打扫。
周粥和于舶自发揽下了厕所的清扫工作。
叶宇和刘杰则是吹着狂风，在操场打扫地上的垃圾和落叶。
刘杰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他面前扫起的落叶，还没来得及扫进垃圾堆里，就被阴风吹散。
气得他狼狈的到处追逐。
叶宇面前的落叶也被风吹得打转。
可他不急不恼。
慢慢的收拾着。
很快就将操场上的大部分落叶都清扫进了带来的大垃圾袋里。
刘杰撑着扫把。
翻看着垃圾袋里面的垃圾和落叶，眉头皱得愈发厉害。
开口道：“怎么会有饮料瓶的标签？孤儿院有这东西？”
他捻起了一片已经被泥弄脏的标签纸。
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
“F……矿泉水，标价竟然130块！？”
刘杰震惊的盯着手里的标签：“在外面，老子从没有购入过这么贵的饮品！”
叶宇掀起眼皮朝着刘杰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不过看的并不是他手里的标签。
而是刘杰这个人。
脑子里突然想起。
那晚林黎对他说过的话。
“其他国家的人，也在不停的渗透我们国家的怪谈区域，想要得到里面的奖励。这也是你被盯上，和我跟踪你母亲的原因。”
刘杰这人。
虽然平时十分注意。
可也有露馅的时候。
激动之际，他说话的语序和用词。
貌似都过于书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