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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在飞鸽传书得知了太子的所作所为,微生三元当着李承泽的面一拳砸碎了石桌。

李承泽惊恐的眼神瞥了一眼已经开裂的石桌,再看了看她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有破皮的手,不愧是能够调教出来一拳太奶的半夏。

不敢想象要是太子在这,一定会被三元一拳给捶死的。

李承泽咽了咽口水,起身上前牵着她的手吹了吹,一脸的心疼,关心安慰道,“三元,手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别为了蠢货伤自个生闷气,不值当。”

其实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承泽还是很惊讶的,毕竟太子虽然看起来愚蠢,但一点都不蠢,相反还会利用蠢来给自己掩饰。

但很快就明白了太子为何会出手,这个算盘打的可真是响,这冷不丁的突然被刺被庆帝训斥的画面,乐不可支的笑出来。

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在洛阳所作的一切,如果不是远在千里,他也会被叫进宫训斥敲打。

庆帝只在乎自己,儿子只是棋子,没有任何的感情,是他横扫天下的踏板。

“太子倒是好算计,这雪中送炭的本事可比装聋做哑强多了。”

微生三元抬眸扫了一眼忿忿不平的李承泽,眼里倒是没有多少怒气,反而是好整以暇的看他怎么哄。

李承泽见她怒气消散,也知道她不是轻易被情绪左右的人,但毕竟这件事太子干的确实是有点蠢,破坏的可不只是庆帝的计划,还有他和三元的谋划。

“太子此番在陛下那里失了帝心,妄想借着林相来打压我,呵呵,殊不知我有三元,又何惧他们算计。”

他水灵灵眼睛一转,微微上扬的眼角透着得意,眼神里对太子的鄙夷嫌弃不要太明显,炙热的目光直视着她,那双眼睛里只有柔情和骄傲。

“先让他们暂时得意一会儿,毕竟他们也得以不了多久,秋后的蚂蚱又能蹦跶多久呢?我说的对吧,三元。”

微生三元点头,弯起勾人的桃花眼眸,唇角笑漪轻牵,宛如春花明媚。“真庆幸,承郎没有自作聪明,不然三元的厌蠢症都要犯了。”

李承泽顿了顿,犯蠢是不可能犯蠢的,连忙凑过去,亲昵的鼻子互蹭,亲了亲她的唇角,低沉的嗓音尾音拉长似一把小钩子似的在勾引人犯罪。

“嗯呐,三元最聪明了~”

京都这边,范闲一直在提防李云睿后手,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李云睿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利用。

“婉儿,你怎么来了?”刚给若若上完药回来的范闲就看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林婉儿,欣喜的连忙走上前。

却见林婉儿从袖子里拿出匕首,脸上也没有任何的笑意,面无表情,冰冰冷冷的好像是看杀母仇人一样的眼神。

那一刻,范闲感受到了林婉儿的杀气,那匕首是真的会捅向他。

“你刀不要藏在袖子里,很容易伤到手。”范闲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林婉儿是因为自己没有去找她被冷落而不满,还在好心的提醒道。

“我最近在研制若若脸上中毒的解药,好不容易忙完了,还想着去看看你,谁知道你竟然亲自前来,晚上风大,你身体又不好,我很担心你。”

林婉儿拿起桌上的梨子避开了范闲的拥抱,手中的匕首划开青黄的梨子,挖出一大块带皮的雪白梨肉。

“担心我的身体?”

范闲搬起凳子挨着她坐,歪着头笑眯眯的注视着。“我当然担心你的身体啊,放心好了,等若若的毒解了之后,我就替你调理身子,大婚之前我一定把你调理好!”

“若若脸上的伤很严重吗?”林婉儿听到这神色波澜无痕,只是手中的梨子被她削得坑坑洼洼的。

“欸!”范闲重重地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却被林婉儿抢过话。

“和我母亲比如何?”林婉儿一边削着梨,抬头目光炯炯有神的逼迫质问道。

“婉儿,你怎么了?”范闲在蠢也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为什么会提起李云睿?

“你只需要告诉我就行!”林婉儿强忍着迸发的泪水,继续削着手中的梨子,一块块带皮的梨肉掉在地上,匕首削梨的声音就像是处刑前的痛苦的哀嚎。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范闲看着她手中坑坑洼洼的梨子,心里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母亲脸上的伤和毒是不是你做的?”林婉儿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把头扭过一边去,不敢去看范闲的眼角,因为她害怕是真的,害怕从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失望。

“绝对不是!”范闲被问懵了好一会儿,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

听到这个答案,林婉儿心里居然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失望还是害怕,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手中不断削着梨子,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因为她害怕控制不住杀了范闲。

“你是不是在记恨母亲之前的所作所为,所以蓄意报复,进宫行刺还下毒毁容?”

“都说了不是我!”范闲只觉得这口锅扣的可真是冤枉。

林婉儿声音颤抖着质问道。“那一晚你有没有进宫?”

范闲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重重点了点头,无法否认的事实。“有。”

林婉儿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着,就连瘦肉的肩膀都因为这个残酷的现实承受不了摇摇欲坠。

范闲看着心疼,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却被林婉儿用匕首阻拦。

那双泛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

“我竟没想到你居然会行刺母亲,她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的母亲!”

“我绝对不是!那天晚上我确实是进了宫这一点我没骗你!但并不代表我就是行刺长公主的刺客!”

范闲大声的为自己辩解道,有那么一瞬间想全盘托出,可到嘴边时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看着她梨花带雨泛着苍白的脸,嘴巴就跟锯了嘴的护理一样,只是解释了刺客不是他,然后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他总不能说出那天夜闯皇宫其实是去太后的寝殿拿走他娘留下的钥匙吧?

李云睿的事情还没解决,又弄出太后的事来,婉儿不疯才怪。

“如果不是你还有谁?”林婉儿声嘶力竭的质问着他,拿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

“我...我不知道。”范闲脸上露出难堪,他是真的不知道,就连鉴察院都没能查出来,否则他也不会铤而走险算计医仙,谁知道就只是动了一次邪念而已,就一步步的把自己推入深渊。

“婉儿,告诉我,是谁在你身边挑拨离间我们的感情,是不是老二?我就知道...”范闲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老二会干出这种事,虽然觉得不可能是老二,毕竟那时候老二手段稚嫩,再者也没有那个本事,但并不妨碍范闲怀疑的第一嫌疑人是他。

李承泽:脑子有病就去治!

“不是二表哥,你不要给我逃避话题,母亲来信亲口承认那晚行刺的刺客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第二次进宫,身上留下的线索暴露,母亲大概也是想不到居然会是她未来的女婿。”

她确实是和二表哥闹掰,也可以为了范家欠下巨款上门给他们羞辱,因为她喜欢范闲,他们日后是一家人,虽不喜二表哥,但这件事情确实不是二表哥所做。

林婉儿顿时觉得喉咙哽咽,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唇角终于忍不住哆嗦起来。

“也是,毕竟当初医仙受邀都未能炼制出解药,因为你可是师承天下第一毒师费介,想来费介也是发现了你的手笔才会替你遮掩,你也知道自己下的毒一旦解出来,势必会让人怀疑出自你之手。”

她只觉得好蠢,竟然会这么愚蠢,但又想继续愚蠢下去,至少她不会因为得知真相而崩溃破防。

林婉儿压抑着心底的愤怒和仇恨,手上的梨子被削的几乎只剩下核了,眼神却有锋利的寒芒再凌厉的闪动着。

“所以你才会大费周章算计医仙掩盖自己的行事,我不知母亲为何能这般隐忍,想来是二哥婚礼的事情你们暗中出手却被算计重创,母亲忍无可忍才会动手,你为了若若的毒炼制了解药...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再继续演下去!”

“婉儿...”字字如锥般扎进他的心房里,范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理有据他本人都要相信了那晚行刺李云睿的刺客就是他,可问题不是他,但巧合和证据都指向他,真的是跳进泥潭都洗不清。

范闲不明白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四顾剑吗?若是四顾剑,李云睿早就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了,但迟迟没有,所以是认定了他才是凶手!

这口锅背的可真他妈的冤啊!

“别碰我!”林婉儿激动的推开范闲的手,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为什么骗她这么久就不能继续再骗下去呢?他们可曾考虑过她知道真相的感受?

“我知道母亲对你诸多不满,你们不让我知道都做了什么,可你屡屡受到威胁伤害,你还手是理所应当。”

“从道理讲,你没有错,可是...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只有道理就够了!那是我的母亲!”

“生我养我的母亲别人再怎么诋毁,但她给了我一条命,那些所谓的疏离和冷淡全都是为了保护我这个女儿,她再怎么不好...”

林婉儿那双通红的眼神带着仇恨让范闲只觉得心被挖了一大块,好痛,从来不觉得心痛会这么痛苦,比捅了他还要难受。

“从道理上我不该恨你,但我做不到。”林婉儿单手捂住了脸颊,垂着头将腰背弓了下来,眼泪从五指流出。

正是因为这复杂的感情才让她痛苦,不管是道理上还是亲情,她都无法割舍,林婉儿更看重的是亲情。

“我确实是恨长公主,但...”范闲突然停下,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眼眶打转,惨笑一声,原来他们的感情居然抵不过猜忌,那份互相信任敌不过小人的挑拨离间,这份感情原来他才是那个小丑,是个笑话。

究竟是谁,是谁做的?竟然让他背锅!若是被他抓到,一定要碎尸万段!

林婉儿放下手中的匕首,泪眼婆娑的抓着范闲的手不断地哀求着,她知道强人所难,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真的很痛苦。

“这次若若毁容我也猜出来了是母亲的手笔,我求你,我求求你,母妃和若若的事情,一笔勾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