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外的山谷中,当天上的战舟群靠近的时候,山谷里听取骂声一片。
见一大肚子和尚咧着一口白牙,骂骂咧咧道:“什么玩意,这么能嘚瑟,迟早让人给超度了。”
又见一小道士装模做样,手指掐诀,一本正经道:
“道爷起了一挂,命无八尺,气悬三丈,大凶之兆,血光之灾,他们活不过初一的。”
还有一儒生,擦着手中剑,暗淬一声。
“呸,忘忧这两个字也是你黄州能用的,你们也配。”
相似三人者,自是不在少数,当然,亦有修士仰望,眼中满是羡慕,中肯的评价道:
“真牛啊。”
“他们真的好拽。”
“忘忧,很亲切啊。”
“可是,我好想干他们,怎么办,忘忧也能随便用?”
其实,他们对于黄州是没有敌意的,尽管是羡慕嫉妒恨,却也不至于此。
他们这般火大的原因,兴许还是因为那忘忧二字吧。
此间不少的天,地,玄三州修士,与许轻舟大多都认识,结过善缘,或被他解过忧。
无论是忘忧大师,还是忘忧诗人,又或者是忘忧仙都是他们对于许轻舟的尊称。
这不仅仅是恭维,更多的是敬畏。
而对于许轻舟的敬畏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延伸到了更多的地方,其中也包括这忘忧二字。
当这满天的云舟出现之时,他们的本能是震撼,而当看到那旗帜上写着的忘忧二字时,却是感觉到莫名的亲切。
紧接着便是狐疑与诧异。
也曾幻想过。
这只云舟群莫不是与先生有关。
可是当探查到那云舟上的气息,没有一道是熟悉的,且知晓其来自黄州以后,他们自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只是认为这无非就是巧合罢了。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早已笃定,他们的那位忘忧只属于他们,和其余的州没有半毛钱关系。
玄州是这么想的,地州也是这么想的,那天州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三州之人本就呆在三个地方。
彼此之间并没有交流,自是没人想过,他们那位忘忧先生,竟是整个 下四州的忘忧先生。
故此,当猜测被自我否定,又听闻那黄州战舟群敲响战鼓,一副盛气凌人,嚣张跋扈之态朝着海岸开来的时候。
他们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们萌生了厌恶的情绪,特别是忘忧二字的巧合,更是让他们潜意识的觉得对方有罪。
侮辱了那位先生的名号。
毕竟他们认知里的先生,向来低调,独善其身之时,亦不落下兼济天下的功课。
细究的话,其实就和黄州一样。
在某些地方,若是乱涂乱画忘忧二字,或者对忘忧二字出言不逊,大抵也是要被人揍一揍,教育一番的。
三州自也不例外。
加之多日来,因为上州与八荒的无声压迫,导致他们只能远远的躲在山谷中。
积压许久的憋屈和怨气一同释放,方才有了现在的反馈。
群情激愤。
打不过,骂总是行的吧。
不过。
随着战舟的持续靠近,靠近到他们的视线凝聚真元能看清那战舟上的人和物的时候。
事情开始出现了转变。
那一马当先的巨大神云舟本就是众人凝视的焦点,而许轻舟偏偏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依旧是那张脸,英俊的少年。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初见之时,皆恍惚,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嗯,眼花了?”
更有的姑娘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暗暗叹息,以为是自己思君心切,出现了幻觉,见谁都像那先生,自嘲一笑。
可是渐渐的,事情不一样了,再三确认,少年真是那个少年,而且越来越清晰。
这个时候,不少人是懵的。
接着一瞬间,便是恍然大悟。
忘忧,忘忧,此忘忧竟然当真是他们的忘忧。
只见一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指着云端上的神云舟,激动的大喊道:
“诗仙,是诗仙大人。”
亦有人在喊。
“忘忧大师,是忘忧大师,大师来了——”
也听到了高喝。
“兄弟们,快看,是尊上,忘忧尊上。”
然后一时间,整个山谷里三州修士彻底疯狂。
一个个站起身来,或高声呼,或高挥手,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喊属于许轻舟那不同的名号。
“先生!”
“大师!”
“尊上!”
“真人!!”
“诗仙!!”
“忘忧仙!!”
从稀疏到密集,从嘈杂到更加嘈杂,直到滔滔回荡山野间。
一改往常,纷纷露头。
许轻舟就站在云舟上,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身下的动静,自上向下看去,见满山谷中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感慨颇深。
再见旧人,不止一人,他自是喜上眉梢,举起手,与其挥手示意,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就像了那巡视的领导下了基层,百姓爱戴,前仆后继,高呼其名。
得到回应的三州修士,更加兴奋,喊声更大,说是歇斯底里,亦恰如其分。
只是这般一幕,却是搞得黄州十万修士,一个个懵逼的紧。
听着那一声声呐喊,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了主舟,落在了那位先生上。
懵懵懂懂,如坠云雾一般。
小声嘀咕,自说自话。
“什么情况?”
“他们是在喊先生的,对吧。”
“谁能告诉我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短暂的彷徨,再到渐渐了然,他们眼中的光更亮了些,对于先生的崇拜更凝视了些。
谁能想到,先生之名,竟是以名扬黄州之外。
有人吞了吞唾沫,赞道:“先生,真牛啊。”
有人竖起拇指,叹道:“厉害了。”
自也有人神采奕奕道:“确定了,这些都是自己人,哈哈。”
而主舟上,一群人自也怔怔的看着许轻舟,眼神耐人寻味,充满好奇与不解。
小白笑眯眯问:“老许,解释一下呗?”
溪云拽着许轻舟的胳膊,亦道:“对啊,小舟叔,这什么情况?”
许轻舟视线扫过众人,在他们的期待中,轻咳一声,一副高深莫测之态,惆怅道:
“哎,我虽以不在江湖,可是江湖上却都是我的传说。”
一句话,逗得姑娘们憋红了脸,听得那少年们直翻白眼,还有一群老家伙们笑褶了面。
剑临天单手插兜,道了一句。
“长脸啊!”
溪云晃着许轻舟的胳膊,“我小舟叔就是强哇。”
无忧捧道:“师傅真厉害,名扬浩然了哦。”
清衍抱着手,“先生牛批。”
唯有小白,看着那山谷里追着战舟群而来的一道道长虹,些许严肃,说道:“看来,我有得忙了。”
许轻舟拍着小白的肩膀安慰道:“加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看好你。”
小白傲然道:“无需多言,我许大江用兵,多多益善。”
自是惹得四周笑声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