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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我有一卷书,可渡天下人 > 第719章 人海回眸,对视的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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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人海回眸,对视的一刹那。

帐外篝火旁。

许轻舟正在忙碌,身前是一个重伤士卒,肚子上被刺开了一个口子。

命悬一线。

少年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懈怠,认真且专注。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人走来。

一来此地太乱,声音嘈杂。

二来罪州皆凡人,系统从不会预警,也没有必要。

三来书生修为尽失。

剩下的也就是一把子加点的力气和速度了。

江渡临近之时,示意侍卫止步。

李医官欲唤书生,同样被江渡拦下来,压手示意,莫要出声,扰了少年。

半徐的老医官心领神会,退至一旁。

江渡脚步声轻,行至许轻舟数米开外,便止步,凝望书生侧脸。

上有猩红无数。

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救别人时染上的血,模样总归是看不太清的。

不过轮廓尚可。

应是个俊俏的后生,但是看其肤色,却是不像北境人。

审视一番,落在少年手中,静看少年救死扶伤,并未打算出言扰断。

许轻舟依旧未查。

直到山间的风自江渡的身上拂过,在拂过少年的鼻息,许轻舟方才微微一愣。

气息很淡,和风一样来的匆忙,自比不上此间的血腥味扑鼻。

可许轻舟还是察觉到了。

他没有抬头,只是一个微微侧目,见了一双战靴,便就认出了来人。

就是那个姑娘。

书生平静如水的眼底,拂过一丝惊慌,识海深处亦扬起一场风浪。

身体本能的有些紧张,内心稍许急促。

即便书生强压悸动,可是救人的手,还是在不经意间抖了抖。

他知道姑娘来,可是他却并没有抬头,依旧在做着自己事情,渐渐平复思绪。

真就假装全然不知一样。

可是。

手中的动作,却也明显的加快了一些。

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人,只要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你兵荒马乱。

许轻舟继续救人,江渡依旧在看,就在这月光下,晚风里,阔别千年的重逢。

无声无响。

一个不忍打扰。

一个假装不知。

看似平静如水,一如往常,可是二人的思绪却也只有二人心里清楚。

哪怕是对于江渡来讲。

眼前的少年,似乎与茫茫人海中,自己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很熟悉。

有一种似曾相识。

可是她又无比确定,她与他不曾见过,又何来的相识。

伤兵安置处很乱,脚步声,呼喊声,嘶鸣声,呻吟声,混着风声和木柴燃烧声混连成了一片。

但是,世界也是安静的,至少此刻,是这样的。

约莫一盏茶,又或者半柱香。

没人记得。

许轻舟终于将眼前兵士的伤口包扎完毕,收工,长舒一口气,取过身侧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毛巾,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

长舒一口气,眉梢舒缓。

然后。

假装不经意的回眸,蓦然望向了那姑娘,缓缓抬眉间,借着四周的光。

许轻舟看清了那姑娘的模样。

姑娘洗了脸上的血迹,模样更清晰了,距离不过数米,许轻舟也看得更透彻了。

姑娘年岁不大,身量细挑,换了一身衣服,不过依旧是黑色的铠甲衬着白衣,肩头披着一张火红的披风。

长发束在头顶,别着一根寻常的木簪,不过仍然留下了些许碎发垂落面颊耳畔。

许轻舟见到了江渡,视线不曾挪开,没有惊喜,也没有眼眶发红。

反而是不自然的压了压眉,闪过些许担忧,便就再也挪不开了来。

不是因为痴迷于姑娘的美色。

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位将军,看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借着月色火光。

许轻舟能看清,她的头发有些发黄,似乎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虽身着战甲,腰别长剑,可她偏偏生了一张苍白倦颓的美人面,垂着眉眼,神态疏离冷清。

一身武装,亦遮不住分毫,她站在那里,宛若冬日枯枝上的落雪,稍有不慎就会被捏碎一般,簌簌化成薄雾。

哪里有什么身高两米,壮如儿郎,哪有什么英气勃发,气贯长虹。

假的,都是假的。

眼前的将军,和自己一样,是个病秧子。

也实在是个好看的病秧子。

很难想象。

这样的姑娘居然会穿上这身战甲,提剑冲杀,还是这镇妖城头的主将。

若非亲眼所见,便是许轻舟都很难将二者联系起来。

白日浴血。

看不清神态。

今时梳洗干净。

当真是让书生心中一紧,刺痛阵阵。

一别千年再见日,心心念念的姑娘生病了,谁能不心痛,谁又能高兴得起来呢?

可是。

许轻舟明明记得,姑娘并没有受伤,至少今日没有,而且气息也很平稳。

但是为何会这样,还是说,她本就一直这样。

见少年盯着自己看,愣愣发神。

江渡似乎并不介意,同样也望着少年郎。

她自来就这样。

这座城里的新卒,见了自己,都会发愣,眼底也会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

毕竟。

谁能想到,那传说中英姿飒爽的小将军。

看着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不,不止弱不禁风,看着还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嗝屁了似的。

即便穿着寒光猎猎的战甲,即便胯下骑着高头大马。

可她也没办法。

打小就这样。

自出生以来,她的面容都是苍白的,不是雪白,而是苍白,没有血色。

一直如此。

看过很多郎中,都说她缺少精血,所以才会这样。

还找高人算过。

讲的是,江渡生逢小寒,晖水披冻,所以落下了病根。

还有人说。

她气血亏空,很可能长不大。

所以。

她的父亲便让她自幼习武。

极苦。

为的就是让她强壮自己的体魄。

后来她长大了,武艺亦大乘,可这所谓的病根却并没有丝毫好转。

当然。

也没恶化半点。

她的心跳比别人慢,气息比别人缓,脉象也比别人弱,就是体温亦是四季冰凉如霜。

可。

这对她却丝毫没有影响。

能吃能睡。

似乎就是天生的寒体,一个异类。

既是异类,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本就正常,她也早就习惯,自不在乎。

不过。

今日眼前的书生,看自己的眼神却总归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似乎在心疼。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痛。

像错觉。

故此一时,也失了神。

少年书生和女将军就这样隔空对望,彼此凝视,不曾有人先挪开目光。

“小舟,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拜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