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梦藏起心中疑惑,一脸恭敬起身,给新皇行礼。
“臣女拜见皇上!”
新皇微微抬手,“免礼吧,前方带路。”
舒亦梦点头,带着新皇穿过热闹的婚宴,朝镇国公府最偏僻的后院走。
见状,苏清柏眼眸微闪,连忙召来一个伶俐的丫鬟,让其备好一壶茶,跟着两人。
丫鬟心领神会,端起一个茶盘,小心翼翼跟在两人身后。
镇国公府最偏僻的角落里,长着一棵百年梧桐树,树下有一个打磨的很平整的石桌。
舒亦梦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前方的石桌,“皇上,您是不是有话对臣女说?”
新皇回看舒亦梦一眼,抬脚朝石头桌子那边走。
身后跟着的大太监,瞬间领悟新皇的心思,用宽大的衣袖,拂去石凳石桌的灰尘。
“皇上,您请坐!”
面对大太监的奉承,新皇一撩衣摆,将石凳子做出龙椅的架势,俨然是平时训练出来的。
“舒宁县主,也坐!”
“谢皇上赐座!”舒亦梦欠身谢过,才在石凳上坐下。
她微微垂眸。
静等着新皇开口。
新皇目光悠悠望着那棵百年梧桐树,沉默许久不说话。
舒亦梦心中忐忑,挥手让镇国公府的丫鬟,把备好的茶水奉上,亲自给皇上斟满茶。
大太监一脸敬业,试毒后确认没有问题,才递给新皇。
新皇接过茶杯,眼眸落在舒亦梦的脸上,“舒宁县主,面对朕好似一点儿不畏惧?”
“臣女对皇上只有敬畏!”舒亦梦目光坦然。
新皇微怔一下,眼底终于多了一丝笑意,“那舒宁县主说说看,为何敬畏朕?”
“......”舒亦梦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藏起眼底的错愕,一脸恭敬看着新皇。
新皇才十五岁,放在蓝星正值中二期的少年。
这个时期是他自我意识迅速发展的关键期,渴望了解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并非常希望这个形象是正面的。
这个时期,也最是需要得到认可和夸奖的年岁。
不管新皇找她做什么?
她都得先将新皇夸高兴了。
“皇上能在诸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帝璟国的新皇,并这么快坐稳龙椅,可见您各个方面都非常卓越。”
新皇放下手中的茶杯,“非也,这一切都是王叔的功劳,若非他,朕坐不上皇位。”
舒亦梦心中一紧,新皇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她面前说这些,她与新皇也并无交集。
莫非新皇听信市井流言,真把她当成帝辅昇的外室,特意想来试探她的话?
由此可见,新皇对帝辅昇已经心生忌惮,今天敲打表哥的那番话也是故意为之。
“回禀皇上,我在南溟城参与造船的时候,要每一个工匠把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到极致,共同协作才能造出好船。”
“我见识浅薄,我在想,治理一个国家,是不是也要君臣一心,各自把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到极致才能造福百姓?”
新皇没作声,端起茶杯,静静看着舒亦梦。
舒亦梦心中越发忐忑,“皇上,您在民间口碑很好,您方才的话有些过于自谦了!”
“哦?”新皇眼眸微闪,“朕还能比王叔口碑好?”
舒亦梦:“......”
实锤了!
这个中二少年,就是把她当成帝辅昇的相好。
特意跑来,为难她来着。
“两者不能相提并论,皇上您是主,民间百姓称赞您仁慈,有容人之量,对待兄弟宽容,对待百姓亲民爱民,对待朝臣您有识人之明,您是明君之相!”
新皇垂下眸,藏住眼中的高兴,依然装深沉。
舒亦梦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摄政王是臣,百姓夸奖他忠君爱国,铁骨铮铮。”
新皇抬起双眸,有些诧异,“没有了?”
舒亦梦:“......”
“舒宁县主,朕的王叔待你这么好,你就夸他这两句?”新皇不满的站起身。
舒亦梦心中万马奔腾,这个中二期少年皇帝的性子,怎么还阴晴不定?
一会儿套她话,一会儿又为帝辅昇打抱不平,他自己清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
“回禀皇上,摄政王待臣女是还不错,但臣女回馈给他的利润也不少,我们这属于互惠互利,就没有必要硬夸吧?”
“硬夸?你说硬夸?”新皇猛然回头,目光紧紧锁定舒亦梦片刻道:“朕的王叔这么优秀,你竟夸得这么勉强?”
舒亦梦满头黑线,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看是跟谁比?跟皇上您比,当然是您更优秀。”
“王叔十四岁上战场!”
“皇上您十五岁就肩负起帝璟国数千万百姓的责任,显然是您这个挑战性更大。”
“王叔镇守边境十二年。”
“皇上您要挑着这个重担,有可能是七八十年,显然您这个责任更重,您更优秀!”
“巧言令色!”新皇笑骂一句,迈着轻快的步伐就走。
舒亦梦长舒一口气,她到底有没有把新皇夸高兴?
“皇上,您冤枉臣女,臣女都是肺腑之言!”
“纵观史书,都是先有圣明睿智的君主,才有贤臣良将,肯定是圣君责任更大,更受百姓爱戴!”
“知道了!”新皇嘴角笑容已经有些收不住。
走出镇国公府,回到宫中,就问随身的大太监,“寿春,方才舒宁县主的话,朕能信几分?”
大太监寿春一脸恭敬道:“皇上,奴才觉得舒宁县主说出了奴才的肺腑之言。奴才也认为您比摄政王更加优秀。”
“您肩负着帝璟国数千百姓的责任,摄政王只肩负了三十万昇王军。”
新皇手指轻扣桌面,看着满桌子的奏折,沉思片刻,打开他做好标记那一本奏折。
“寿春,王叔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答应了要辅佐到朕亲政。”
“朕圣明睿智,王叔反了朕,定然坐不稳这个龙椅吧?”
看出新皇的担忧,寿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他斟酌许久道:
“皇上,奴才以为,单是会领兵作战,肯定坐不稳您的龙椅。”
新皇眼眸一亮,那他就更不应该让王叔再掌管更多朝政的事。
“寿春,朕的王叔今年二十有五了吧?”
“是的!”寿春心领神会,“与摄政王同岁的人,孩子都有五六岁了。”
新皇满意点头,“朕该换个赈灾的人,将王叔召回京城尽快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