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娃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娘,你真不会抽我们啊?”
他挠了挠头,心里想着,奇了怪了,以前跟别人打架,回来都得挨一顿。
今儿个把他小叔打了,没想到何苗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哦,原来小叔是可以打的,那以后不留余力,往死里打吧。
谁让他鼻子朝天看,说他们是乡下娃的,哼,瞧不起谁啊!
他爸妈可是双职工呢,听别人说,很厉害的。
钢娃抱着何苗的胳膊,撒娇道:“娘,我们不会随便打架的,但也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去,我跟铁娃会保护好妞妞的。”
妞妞拿着小勺子,露出自己的小米牙,凶狠的说道:“嗷呜,妞妞要一口把坏人吃掉,妞妞最讨厌坏人了,小叔坏,他抢妞妞的糖吃,哥哥打他。”
妞妞说话越发顺畅了,让陆霖这老父亲心里发软,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亲了两口,夸赞道:“那妞妞有没有打他?下次叫上哥哥,咱给他扣上麻袋,一顿毒打,给妞妞出气好不好?敢抢我们家妞妞的糖吃,坏死了。”
妞妞眨巴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小表情为难,“可爸爸妈妈说了,打人是坏孩子,妞妞不打人。”
就在陆霖感叹他女儿真善良的时候,只听妞妞语出惊人的说道:“爸爸,我可以拿刀把他砍了吗?好生气哦!”
陆霖脸上渗出冷汗,扯了下嘴角,连忙打住:“妞妞,不可以动刀子哦,会被公安抓去坐牢的,咱用拳头锤他几下,出气就行了,你要打不过,就叫哥哥,我们都会保护你的,谁让妞妞是咱家的宝贝呢?
你小婶儿邮了不少小裙子来,等天气暖和些,就给妞妞换上吧!”
妞妞一听,捧着自己的包子脸,“那好吧,妞妞听爸爸的,有事找哥哥,妞妞喜欢穿小裙子。”
何苗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小脑袋瓜子,想的什么?我们就是这样教你的?不许往死里打哈,爸妈没钱,赔不起,可以背地里下黑手呢!”
妞妞小脑袋点了一下,奶声奶气的说道:“好,妈妈,以后我们套他麻袋,把他打一顿丢粪坑里。”
何苗把人接了过来,香了两口,她女儿看着香香软软的,背地里也是一个黑芝麻汤圆。
这样挺好,起码不会让人欺负,真是个包子性格,她上班还提心吊胆的。
何苗瞅了陆霖两眼,陆霖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张口问道:“你瞅我干啥?看的我心里发毛。”
何苗给妞妞理了下衣服,头也不抬的说道:“咱算是把三叔三婶儿得罪完了,以后也不会跟咱来往了,爹娘那边,咋说?”
陆建国跟陆建军是兄弟,这打断骨头连着筋了,她逞一时口舌之快,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的,相当不给面子。
陆建国会不会觉得她这儿媳妇做的太不地道了?咋说也是他弟呢?
陆霖拍了拍她的肩,把事往自己身上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来借钱,我们没有,他就气急败坏了,不管说给谁听,也是他没理啊!
真要有难处,他怎么不朝我爹跟二叔开口,还想着朝我们小辈身上抠,说白了,他张不开这个口,死要面子。
我只是当侄子的,又不是给他当儿子的,他要我就给啊!好大的权威,反正他就是说破天,我也没有。
你别忘了,我们还欠了七八百的饥荒呢,三个娃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得多打算!借出去别人倒是过的好了。
那咱俩就得勒紧裤腰带了,苦日子你还没过够啊,关上门来自己过自己的,他爱来不来,不来就拉倒呗,好像谁稀罕他一样。
每次作威作福的,架子端足了,也就我爹觉得是他兄弟,给两分面子,他就得寸进尺的开上染房了,我爹那,有我担着呢!”
何苗当初嫁给陆霖,就是看中他不是个妈宝男,有自己的主见。
现在看,这男人还真没有选错,她笑了一下,“那行,爹说你就担着啊,反正你是他儿子,他不会对你怎么样,我还怕他跟我生分。”
这话陆霖就不赞同,“我爹啥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啊,我娘说他缺心眼,他才不管这些破事,人在海岛,不知道多快活,谁还记得他这乡旮旯角的兄弟啊。
他陆老三以前有点好的,也没说想起我们,为了我家几兄弟读书的事,我娘就差给他下跪了,他也没松口。
这些我是没说,但我都记着呢,你真以为我傻啊?”
他是没有其他几个兄弟聪明,但也不至于为了面子,连家里老小都不顾了。
何苗嗔了他一眼:“行了,别说那些晦气的了,我要给小颜的宝宝做衣服了。”
这布料,她都存了几个月了,做好后邮过去,天也热了,孩子正好穿得上。
韩美娜看着气鼓鼓的陆建军,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埋怨陆霖太不给面子了。
不就是给他借几块钱吗?她还拿了两个鸡蛋去呢,切,才不白送给他呢!
回到家后,陆建军“啪”的一下,砸得房子地动山摇的,隔壁探出头来,被韩美娜叉着腰骂回去,“看什么看,也不怕把眼珠子看瞎了,呸!”
说完后,她将门关上,那左邻右舍的指指点点的,“一瞧就是去借钱没借到,还搁这发脾气呢!陆世宗就是被她惯的,小时候不教,大了让别人教,下次再让我看到他手脚不干净,给他打断算了。”
“我家给娃存着的糖,也被偷了,没看到是谁偷的,但我敢肯定,就是她家这小兔崽子,这陆建军咋说也是一个老师,儿子教成这样,他还有脸在学校呆着呀!”
“他没升上主任,你们就谢天谢地吧,不然那天大的官威,能压得你喘不上气,活该,谁让他磋磨女儿的?”
这房子不隔音,外面那些八婆说的,屋里边全都听得见。
韩美娜嘴里骂骂咧咧的,当然,都是骂那两要死的赔钱货。
要不是因为她们黑心烂肝把家里掏空,她用得着这么拮据吗?
她都穷的小半年没有买新衣服了,以前三五不时吃肉,现在,一个月吃不上两次。
她的心肝肉饿瘦,让她心疼死了,等她找到那两个赔钱货,非得把她们打得皮开肉绽的。
当初生下来,就该把她们丢尿桶里溺死。
陆建军坐在板凳上,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他没想到,自己会混到这种地步。
以前春风得意,谁也没看在眼里,包括他那些兄弟,现在好了,遭报应了。
韩美那可不管,朝他伸手,“建军,你不是要发工资了吗?咱家世宗聪明,,你回来教他就行了,哪还用交书本费学杂费的,去学校浪费。
我在家里带他,咱娘俩还能省些,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那省下来的钱,就可以让她补贴娘家了,不然她娘几天一个电话,全是对她这不孝女的控诉,搞得她都不敢去邮局接了。
那些人异样的眼光,让她如同踩在针尖一样,难受得紧。
哎,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怪来怪去,都是那两个赔钱货的不是?
陆建军横眉竖目的,“这么多年的工资,天天跟我说省吃俭用,省到哪儿去了?怎么一分钱都没见到?
肯定是你这婆娘贴补娘家了,咱家日子不过了吗?你爹娘还有几个儿子养呢?哪用你这当闺女的操心,我看你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家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