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江妆妍投去目光。
月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太后,奴婢怕鬼。”
“施主曾做过亏心事。”云虚子一眼窥见端倪。
月桃抖得更加厉害。
“来人,带月桃下去添些衣物。”淑太妃侧卧在床榻,循着目光,察觉到端倪,眸光冷了下来。
“淑太妃如此对待下属,想必手下之人定然忠心耿耿。”江妆妍瞥见这一幕,却没有出声阻止。
好戏即将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要验证她说的忠心耿耿究竟有几分为真了。
“手下失了礼数,臣妾应受罚,奈何身子骨弱的厉害,不如就让月桃亲身承了这恩赐。”淑太妃嘴上说着,却没有半点挪窝的意思。
江妆妍清楚对方不过是说说而已,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摆摆手,“无妨,云华宫出了闹鬼传闻,闹得人心惶惶,手下之人胆小如鼠,倒也不必太过苛刻。”
“青柠,且去看看,传哀家旨意,免了此次刑罚。”
青柠应诺后,转身离去。
淑太妃盯着那道离开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机,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被褥,心中却希望,手下之人做事利落些。
不要留下后患!
“莫要被琐事影响,此次哀家前来,特来主持云华宫除祟一事。”江妆妍见事情落入掌控,没有再拐弯抹角。
“贫道云虚子,今日恭请祖师莅临,施以福泽,若有冤情者,速速说来,定然为尔平冤息恨。”云虚子脚踩七星步,于云华宫中游走,手中桃木剑四下挥动,不时有破空之声传来。
走动间,腰间响起清脆铃声。
江妆妍暗道稀奇,先前云虚子与她进了云华宫,动作幅度不小,依旧未闻铃声,这铃声从何而来?
盏茶功夫,云虚子停下脚步。
将桃木剑负于身后,从腰间掏出一鼓囊口袋,左手捧着,右手解开袋口,从中抓取一物,抛洒出去。
如同珠落玉盘的脆响,于云华宫中此起彼伏。
“道长,此为何物?”江妆妍只能看出地上洒落的物品体积很小,目力有限,做不出多余判断。
又持着太后身份,做不到伏地而视。
“此乃浸泡了朱砂水的糯米。”云虚子依旧没停下动作,大把的糯米像不要钱似的洒落出去。
有些落在床榻上,引得淑太妃连连蹙眉,“圣上向来讲究节俭,道长这番浪费粮食的行为,若是传到了圣上那里,定然难逃一劫。”
“能吃的才叫粮食,这泡了朱砂水的糯米,淑太妃难道打算煮给皇上吃?”江妆妍眼里噙着笑意。
终究还是让她抓住了淑太妃的尾巴。
“臣妾并非此意,请太后明鉴!”淑太妃脸色微变,立刻承认错误。
皇上并不需要去刨根问底,只要明白这话出自谁口,定下刑罚即可。
“哀家知道淑太妃实乃无心之举,不过,哀家还要奉劝一句,淑太妃此后要谨言慎行,以免栽了跟头。”江妆妍借着话语进行敲打,同时不忘进行暗示。
至于淑太妃听不听得懂,明白与否,皆与她无关。
对方若是一心想要作死,倒也不介意亲手送上一程。
“太后圣言,臣妾定当谨记在心,莫不敢忘!”淑太妃爬起半边身子手掌撑着床榻,艰难行礼。
“且继续观望。”江妆妍抬手压下,盯着云虚子的身影,不再应答。
“回禀太后,除祟基础工作已经完善,贫道进一步,可能会对宫中之人有所冒犯。”云虚子忙碌过后,手中袋子瘪了下去,他放进胸口,双手环抱。
江妆妍微抬眼皮,“是何冒犯?”
“贫道得圣上传召,特地从祖师那里请来仙露,以柳条沾之,可拔除中邪之人的晦气。”云虚子变戏法般,捧出小瓷瓶,顺带着抽出衣袖中的柳条。
“哀家准了。”此法看来没有半点不妥之处,纵然不清楚那仙露是何成分,可此事与她全无干系,她且高坐看戏即可。
云虚子应下后,倒出仙露,均匀的洒落在柳条上,走到淑太妃的床榻前,道了一声得罪,轻轻挥动,些许仙露落在淑太妃的人中,那味道,让她险些将早膳吐了出来。
“淑太妃这是正常反应?”江妆妍全程看在眼里,不忘出声揶揄。
“回禀太后,是正常反应。”云虚子坚定不移。
淑太妃有心想要阻止,又于心底浮现出三日前的恐怖经历。
试试也没什么。
那恶鬼她可不想再见到了。
“本宫宫内尚且有些宫人,常伴身侧,道长不如一同处理了吧。”既然无法阻止,那索性就把其他人都拉下水。
宫人身上都沾着仙露,也就不会有人背地里对她进行议论。
“无量天尊。”云虚子高诵道号,没有偏颇的走向宫人。
当他的柳条洒落过后,一名宫女猛的跌坐在地上。
嘴唇发白,似是受到了惊吓。
“大胆邪祟,竟敢于白日现身,莫不是当贫道是摆设不成?”云虚子拔出桃木剑,用剑身拍在宫女双肩上。
宫女打了个冷颤,尽显茫然之色,“我怎么坐在地上了?”
“道长你在做什么?”
“哀家问你,可曾记得发生过什么?”江妆妍沉声问道。
“太后恕罪。”宫女吓得跪地求饶,磕破了脑袋。
“哀家何曾降罪于你?”江妆妍面有愠色,“不如你说说先前的经历,让哀家判断你是否有罪。”
“回禀太后,近来闹鬼一事,惹得宫内众人人心惶惶,奴婢身边有多位姐妹消失不见,若不是道长出手,奴婢怕是要步上她们的后尘。”宫女言语里带着哭腔与后怕,抖如筛糠。
这是哪个宫的宫女?
床榻上的淑太妃察觉到端倪,跪地求饶的宫女面相比较陌生,饶是她接触宫人次数不少,也没有对应印象。
倒是宫女失踪这件事,怎么会被传出去?
她可是曾约束过手下人,三缄其口的。
看来,还是她过于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