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药膳的香气渐渐弥漫整个翊坤宫。
青柠端来药膳,轻声道:“娘娘,药膳已炖好,您先服用,然后早些歇息。”
江妆妍接过药膳,微闭双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喝下。
药膳的温润在腹中散开,似乎真的让人心神安宁。
宁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娘娘,微臣前几日给您开的药方,您是否忘了服用,而且这几日是不是……纵欲过度!”
江妆妍闻言,脸色微红。
她垂下眼帘,低声承认,“是本宫疏忽了,让宁神医费心了。”
宁正摇摇头,继续说道:“娘娘,孩儿是无辜的,您的情绪和身体状况会直接影响到他。从今往后,无论有何烦忧,都请先顾及孩儿,切勿再如此。”
江妆妍深感愧疚,她郑重地对宁正承诺:“宁神医,你的话本宫记下了。”
宁正见她态度诚恳,心中稍宽,“娘娘能明白就好。”
青柠在一旁轻声提醒:“娘娘,药膳凉了就无效了,您还是先服用吧。”
心中暗自懊悔,确实,近来的焦虑让她忽视了宁正之前开的药,而与陈情的频繁密谋也确实让她身心疲惫。
江妆妍点点头,接过药膳,一鼓作气喝完。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帕放在榻边,闭目养神。
宁正见状,心中稍安,继续说道:“娘娘,明日臣会再为您诊脉,确认孩儿的状况。”
江妆妍感激地看了宁正一眼,轻声道:“有劳宁神医了,哀家感激不尽。”
宁正微微一笑,转身开始整理药箱,“这是臣的职责,娘娘无需挂怀,娘娘,您先休息,臣告退。”
青柠见宁正收拾妥当,便轻声道:“娘娘,药膳已服下,您早些歇息,奴婢就在外间守着,有事您随时吩咐。”
“等等。”江妆妍神色一沉,“我得去骑射场寻陈情。”
这个时候?
“娘娘,您这身体……”青柠皱眉。
江妆妍内心纠结,最终还是道:“不成,今日必须得去,萧晟如今本就对我们有所怀疑,若不趁此机会拉拢轩辕敬,时候在宫中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青柠见江妆妍心意已决,只能无奈地点头,“那奴婢立刻去准备,娘娘您稍等片刻。”
江妆妍起身,披上外衣。
“娘娘,马车已经备好了,陈将军应当还在骑射场教陛下练剑呢。”
江妆妍微微点头,步出翊坤宫。
她深吸一口寒夜的空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向骑射场走去。
青柠紧随其后,心中担忧。
马车在宫道上轻快地滑行,车轮与石板的摩擦声格外清晰。
不多时,骑射场的轮廓显现,陈情的身影如一尊雕塑,立在场边,指导着萧禄安练习剑术。
江妆妍下车,轻步走近。
萧禄安一瞧,立马飞奔着跑过来,“母后!你来看安儿练剑了!”
江妆妍微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陛下练得如何了?”
陈情见江妆妍到来,立刻行礼,“太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教得怎么样。”江妆妍说着,目光扫过场中。
陈情面色微红,恭敬地答道:“陛下虽然天资聪颖,但剑术尚需时日磨练,臣不敢有丝毫怠慢。”
江妆妍点点头,看向正在挥剑的萧禄安,眼中满是母爱,“你教得用心,朕看在眼里,感激在心。今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陈情闻言,立刻领会。
“母后,你们有何事?”
江妆妍附身对萧禄安道:“你自己先练剑可好?陈将军有些宫中事务要说于母后听。”
萧禄安虽有些失望,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那母后,你和陈将军要聊得久一些,安儿就先自己练剑了。”
说完,他挺直腰板,模仿陈情的姿势,认真地练起剑来。
“我们去那边说。”江妆妍指向骑射场的一角。
那里远离练剑的萧禄安,更利于保密。
陈情点头,两人缓步走到一处石桌旁坐下。
江妆妍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打扰,这才开口,“陈将军,昨日朝堂上一事,你可有听说?”
陈情一滞,明白江妆妍所说是江辞提出东阳边疆细作一事。
“末将昨日在朝堂上,略有耳闻。”
他说话谨小慎微,让人抓不住一点把柄。
江妆妍浅笑,“江辞主动提出帮轩辕敬处理东阳细作事,你可知这其中的深意?”
她不停的敲打,就是想知道陈情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陈情沉吟片刻,道:“江大人此举,一是向陛下示好,二是有意拉拢东阳王。毕竟,边疆之事若处理不当,首当其冲的就是东阳王。”
最后一句,陈情说得倒是模棱两可。
江妆妍轻轻点头,道:“陈将军果然心思细腻。”
陈情微微垂头,“这都是朝局之上的动荡,末将一介武夫,愧不敢当。”
“陈将军这是何言?”江妆妍眉毛一挑,“您可是镇国大将军,话说回来,江辞若是去帮助轩辕敬,这其中还少不了你的帮忙呢。”
九转十八弯,她才终于将自己的目的给说出。
而陈情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娘娘,怕东阳王对江大人……”
此人虽说是个武夫,可说话做事仅仅有条,看事也一眼盯得准。
“陈将军倒是看得明白,我哥哥这次去帮轩辕敬,这其中定然风波不断,若是有陈将军,在旁边辅佐,他定能一举成功。”
陈情放在石桌上的手微微一顿,面色有些黯然。
当初,他因为青柠答应了此事。
如今真的遇上,心中竟还是不愿……
朝廷之事错综复杂,一步走错,便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保持中立这么多年,没想到……
见他犹豫不决,江妆妍道:“陈将军,我知道你和青柠之间的关系。”
这时利用青柠乃是无可奈何,可她如今也别无他法。
陈情深吸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娘娘,末将与青柠之事,是私人情感,与朝政无关。”
“可你我皆知,这天下之事,哪有纯粹的私情?”江妆妍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你我身在其中,又岂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