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归义军休养生息的这段日子。
渔阳以及云边以北的土地,却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不过说混战也不对 应该说是卢牙军、冷家残余、天王军与连、公羊两家精锐兵团的拼杀。
相比于人多势众、精锐众多的新军以及静塞铁骑,联军一方多是些残兵败将,真正可仰仗的战力唯有卢牙军一支。
可卢牙军到底独木难支,面对静塞铁骑以及新军的紧密配合,以及愈发凶猛的攻势,联军一路上可以说是节节败退。
逐渐从三方联合盘踞的赤玉,万谷、朝云、沃燕四县,败退到渔阳郡北部的泗水三县,甚至把原本看戏的承天教也卷了进去。
这样一来,战场局势愈发混乱。
最终还是伏言与卢牙军临危之际,激发出了卢牙军的云气,再加上四方势力的勉强联合,这才将其挡在了泗水城下。
可四方之间本就是貌合神离,更不要说还有遭受无妄之灾的承天教,若是不是大敌当前,承天教恐怕先要和联军打上一仗。
面对后方逐渐跟上来的新军,凭着泗水三县的城池,恐怕远不足以阻挡静塞铁骑以及新军组织的下一轮攻城的兵锋。
为今之计,只有求援。
为此,冷家主张向北求援朝廷,只要冷家派遣兵团向南攻入云边郡,到时候一切可解,南方三郡也将重新回到冷家手中。
可伏言却远没有那么乐观,不说隔绝中原与云边的悬峡关有多少重兵把守、多么固若金汤,单就说中原如今暗流涌动的局势。
这个情况下,除去弹压中原的两大兵团,和游荡威慑各地家族的三支军魂兵团,恐怕朝廷也不一定能拿出多少援军。
为了保险起见,伏言则是主张向南边的归义军求援,而这个建议也是得到了承天教教主陈栩和众多教众的一致同意。
以前承天教还觉得南方那位邻居有些咄咄逼人了,可现在,比起闯进自己地盘,还拉自己下水,又霸占了自己的城池的联军。
归义军真的是不知道好了多少!
再怎么说,自己也曾与归义军结过盟,多少也有些亲密关系,若是把归义军拉进来,给自己撑腰,自己也不用受这鸟气。
而四方势力中最弱的天王军,则不在乎这些,他们所在意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带着手下这批兄弟们活下去,寻得一线生机。
虽说双方有不同的意见,但到底是为了抵挡连、公羊两家的进攻,彼此之间并没有根本上的矛盾,也可以商量。
而经历了一场场大变的冷家,也逐渐认清了这个残酷的世界,对于伏言向归义军这支叛贼势力求援,也能够接受一些。
最后,四方商量得出结果。
组织一支使团前往南方,另派出多支报信队伍以不同路线,翻越山林向朝廷求援。
而此时。
这支求援的使团,在冯琴地陪同下,安全抵达了扶风境内。
……
“到了!”
“我家首领正在军营中等候~”
得到通知的卢干,便带着使团众人来到了驻扎在扶风城五十里之外的军营门口。
一路走来,见识了诸多归义军治理的手段,还有那些百姓们生机勃勃的模样,使团中的冷家众人,也收敛起了心中的傲气。
那些不能够正视别人能力的冷家子弟,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早就死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这些不管是真的彻底变化,还是内心依旧,至少懂得了表面功夫。
一路上他们也听过冯琴说起归义军的厉害,可看着承天教治下的治理,冷相等人觉得让冯琴推崇的归义军,也厉害不到哪里?
可没想到,归义军的治下竟然如此繁华,甚至完全不亚于曾经三家强盛的时候,和归义军一比,承天教才像是正常的叛贼。
现在他们又来到了归义军的军营。
只是站在军营门口,听着内部几千名军士震天的喊杀声,还有那股扑面而来的、透彻心扉的杀气,众人仿佛又回到了战场。
使团中的多数人都经历过与静塞铁骑和新军的对峙,可面对这般声势浩大的军势,众人还是觉得有些心惊不已。
看着站在门口呆住的使团众人。
“诸位使者请进~”
卢干叹了口气,再次说道。
在卢干的提醒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冷相也觉得自己等人刚才的表现,有些过于失礼了,拱手看向卢干赶忙道歉。
“多谢大人提醒~”
“一时之间看到贵部军势,有些恍惚!”
见识过归义军的内政治理手段,还有军势的强盛,再加上归义军云气兵团的身份。
冷相哪里敢得罪归义军。
兔子尚且还懂得狡兔三窟,他们完全没必要得罪归义军,自己把生路走少了一条,卢干的提醒也算是免了沈措可能的厌恶。
误了时辰,总归是不太好的。
听到夸赞,卢干也笑了笑。
“首领还在军营等候,也不好让首领等待,诸位还是快行~”
众人也随之向内走去。
而此时校场上,分为四方军阵的归义军将士,正在随着校场旁边战鼓,一声声的厚重的敲击下进行着操练,在战鼓地激荡下。
将士们每一次刀剑挥出、拉弓射箭,都有一缕缕杀意汇聚涌入旁边的战鼓之中,也让战鼓上血色的纹路变得愈发清晰。
清晰地好似大地下的熔岩那样,缓缓流淌。
望着那口战鼓,只是一瞬,冷相便觉得双眼刺痛,甚至不自觉的吸了一口凉气。
“嘶~”
察觉到冷相捂眼地异状,旁边的侍从关切道。
“公子怎么了?”
“无事,继续走,不要让沈首领等急了!”
冷相摆了摆手说道。
见冷相回答,又似乎无事,两人继续跟上卢干,还有使团的其他成员。
走在前往军中所在营帐的路上。
冷相回想起刚才窥探战鼓的感觉,以及战鼓上传来的那股血煞、战意凝结的恐怖力量,至今还让冷相心惊不已。
而且那每一声的鼓声,似乎都是在与校场上的归义军将士呼应,每一声的鼓声激荡,都能带起校场上将士的血气与情绪波动。
这似乎是一种特殊的训练之法。
不过从刚才战鼓带来的精神反噬,以及战鼓隐藏的力量来看,这战鼓似乎不止是训练将士的重器,或许还是一种攻击的重器。
冷相边走边想。
这战鼓,归义军是从何而来?
如此奇特的军中器物,冷相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归义军的底蕴。
而且冷相还注意到,自己行走至今,见到的归义军将士几乎是人人披甲执兵,甲胄、武器的质量似乎也非比寻常。
无论是从那方面,归义军都不应该会是叛贼,这也让冷相心生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