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这里已经没有别的魔虫了。”凤浅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剩下的事情交给青木谷,应该没有问题吧?”
端木羿桥连连点头:“没有问题!肯定没有问题!”
夜子秦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张传音符,注入一丝灵力:“大哥,安排两个修了神力的过来。”
端木羿桥:“……”
凤浅云:“噗——”
……
两人回到了青木谷下方的那处小木屋,再次在周围布下障眼法和隔离屏障。
是夜。
两人并未早早回到屋中,夜子秦再度施术驱使着附近的树木编织出了一张足够躺下两人的躺椅,两人彼此相拥着安静地躺在上面,相互依偎着欣赏着上方的璀璨星河。
躺椅轻摇,一片岁月静好。
在闪烁的群星之中,有一颗星在两人眼中格外的耀眼,目光无可避免的被它吸引,但看着这颗星,两人的心中竟都隐隐约约生出了些许伤感来,而凤浅云除了心中的那点伤感之外,脑海还莫名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她从未见过,却一直在从前的那个世界之中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人。
“姐姐……”
几乎是下意识的,凤浅云呢喃出声。
“嗯?”
夜子秦怀抱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听到她这声“姐姐”,垂眸看着她,带着些不解的出声。
无论是这上界还是下界,他记得他家夫人都没有姐姐,那这一声“姐姐”又是唤得何人?
“啊?”凤浅云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神,淡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个人。”
夜子秦看着她眼中不甚明显的黯然,腰部一个用力,上半身直起,重心前移,双脚踩到了实处。
凤浅云被他带着一起坐了起来,有些疑惑的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云儿,我们是夫妻。”
“嗯。”她点点头。
“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不论是喜还是忧,我都有义务同你一同分担。云儿,我舍不得看你伤心。”夜子秦的视线盯在她的脸上,语气之中满是严肃。
“我……”凤浅云张了张口,似是有些犹豫。来到这里也快有四十年的光影了,她却是从未同任何一个人说过自己曾有一部分灵魂去往另一个世界生活过的事情,也不曾与谁说过有关于那个世界的人和事,就连夜子秦,也只知道一个南宫琉极,而且这还是在自己醉酒时无意中说漏嘴的。
夜子秦看出了她的犹豫,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在下界凤府时的前后变化太大,只是她不说,他便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问,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些事情不会让他的云儿感觉到悲伤或是难过。
他有很多的时间等她慢慢犹豫,但……这一次他要知道她是为谁而感伤。
凤浅云想要躲开他的视线,但每次她稍一偏过头,夜子秦便会伸手温和而不容反抗地将她的头转回来,迫使着她与他的视线相对。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良久,她终还是败下阵来,身体一软,扑进了他的怀中,将自己的头埋进了他的肩头,泪水几乎是瞬间就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想哭。”
“看着那颗星……我就又想到姐姐了……”
“子秦,我一直以为……以为我早就把她忘了的……”
听着她的哭腔,感受到肩上的湿意,夜子秦方才还严肃的脸上瞬间就软了下来,抬手抱住怀中的泪人,一手轻轻地拍着安抚。
他知道她这是决定说了,也知道此时的她需要让这些眼泪流出来。他的云儿,向来都是坚强的,但他却知道,她也需要一个港湾,而他,心甘情愿成为她的港湾。
一直等怀中人的情绪缓和,等耳边的气息不再是凌乱的,他才一点点地松开了抱着她的双手。
凤浅云却是不愿从他的怀中出来。
夜子秦叹了口气,有些许的无奈。缓缓从自己的身上扒开紧抱着的手,扶着人在自己的身边坐好。
美人惹人怜惜,而梨花带雨的美人更是让人疼惜,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夫人。
他不动声色地调动灵力压下自己体内升起的炙热。
凤浅云却是偏过头去不肯让他看。
夜子秦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丝帕,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去了脸上留下的泪渍:“好了,现在哭也哭过了,可好些了?”
凤浅云就由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动作着,听到他的问话,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那是不是可同我讲讲有关于你的那位姐姐的事了?”擦完了她脸上的泪渍,夜子秦将手中的丝帕收回了储物空间之中。
凤浅云想了想,开口道:
“其实我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从未见到过她,她的存在于我而言就只有声音。但打从我记事开始,她便一直都在。”
“那个时候,没有教我如何在世间生存,也没有人教我是非对错。是她的声音一直在我的耳边,教会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告诉我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
“可以说,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如今的凤浅云。”
“但……”
“但从那次在绝灭林里差点死掉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她就像,就像只是我的一场梦,就像只是我的幻觉一样,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方才看着那颗星……”
“……我莫名其妙的,就又想到她了。”
“可就算是想到她,我为什么会想哭呢?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明明,明明……”
“从来没有这样难过过……”
“就好像……突然意识到,我再没有机会再听到她的声音了一般……”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又一次从眼眶中滑落,滴落在了地上,又一点点地渗入地下。
林中的灵力似乎也有一瞬地低沉,但随即便又跃动了起来,似是……有些许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