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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不敢胡思乱想,阿荷向来守规矩,更不会在孤身时候与男子会面。王氏瞥一眼陆淮鹤胸有成竹的模样,一时没有言语。

“夫人若不放心,可亲自问过阿荷后再做决定。”

王氏怕他多想忙道:“陆大人我并非要拒绝,只是此事关乎阿荷后半生的幸福,想必你也知道……”

在女子最好的年华里,她不可能再错第二回了。

陆淮鹤回答:“无事。”

他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多几日又何妨?

苏荣海看向一旁陈列的不少礼品,南海珍珠项链,流光琉璃盏,琥珀杯……最值钱的当数玉如意,澄澈透亮,价值连城。

府上并不缺这些物件,他震惊的是陆淮鹤竟然出手如此阔绰?

王氏看向那些宝贝,缓了口气儿:“陆大人还是先将这些东西拿回去吧,待阿荷同意以后,再送来也不迟。”

“是啊是啊,你与阿荷的事儿还没一撇,就着急送聘礼来,是不是不太好?”苏荣海的语气格外小心,生怕哪里说错话惹陆淮鹤不悦。

他愿意求娶阿荷自然是好的,于苏家于阿荷都是荣宠,自然要小心捧着。

陆淮鹤解释说:“这些只是我今日来随手带的礼品,是为苏大人与夫人的见面礼。至于给阿荷的聘礼,还在装箱中,到时候可能要麻烦夫人将院里腾出来六处院落,专门堆放聘礼。”

六处院子堆放聘礼?

苏荣海与王氏又是暗自震惊,他们知道陆淮鹤家底殷厚,背后更有长公主撑腰,金银珠宝从来就没放在眼里,可也不至于要堆六处院子?岂不是整个苏家都要用来放聘礼?

王氏怕阿荷与陆淮鹤这事真要成,聘礼要是堆放在府上会惹得两位姨娘肖想,沉默片刻道:“阿荷另有院子,到时候只需将聘礼单子给我们瞧一眼,走个过场,东西就全部送过去。”

“可以。”

陆淮鹤见两位长辈都没意见,想着既然要迎娶阿荷,便要单独置办一处府宅用来成亲,也算是两人独有的地盘。

思索过后,起身向苏荣海二人道了别。

他一走,苏莲拉着苏韵从花窗后奔向厅堂,见着陆淮鹤离开时的飒爽身影时,都看直了眼。

“父亲,陆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王氏淡淡一瞥,见她二人并没有称呼自己,面上有几分不悦。

当初阿荷嫁陆砚修时,因着是苏荣海的第一位嫡出女儿,受尽宠爱,嫁妆也是由他亲自准备,府上大多数的宝贝都被带走了。

如今苏韵苏莲年纪适宜,谈婚论嫁,两位姨娘商量着都要与苏荷当初的同等嫁妆,因为这事经常在苏荣海面前抱怨闹事。好在他分得清主次嫡庶,并没当回事,只是两位姨娘和小姐们认为是王氏在背后吹耳旁风,因此双方都不太对付。

“陆大人前来,自然是喜事。”她淡淡道。

苏韵一听喜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片刻后又很好的掩饰住了。

“喜事?”苏莲拉着苏荣海的袖口,试探问:“陆大人当真是来求娶姐姐的?”

苏荣海喜笑颜开,捋捋胡须格外得意:“是啊是啊,没想到你姐姐还有这等命格?夫人,待会定要去祠堂向列祖列宗多上几柱香,感谢他们保佑苏家?”

王氏微笑道好。

苏莲俏皮一笑,深深看了眼苏韵,姐妹俩都心思各异。

姐姐?

苏莲平时只跟苏韵走的近,两人相差一岁,自小就以姐妹相称,父亲口中所说的姐姐除了她还能有谁?难不成还会是苏荷么?

她虽有和离书在手,可说到底也不过是陆砚修不要的弃妇,陆大人怎么会求娶那种人?

苏莲俯在苏韵耳边偷偷说了句:“姐姐,你命真好。”

苏韵咬着唇,眸中微动。

京中总不缺传话的人。

陆淮鹤带着礼品登门去提亲的事情,很快入了刘氏的耳朵。

她刚从听玉轩出来,见过那刚刚生下几日身上长满黑斑的小孙儿,面色阴沉,眼中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小少爷还小,丫鬟们嘴巴又严,只要谢绝见客,黑斑这事绝不会外泄出去的。”杨婆子扫了眼刘氏,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年纪小又如何?尚在襁褓又如何?瞒着,就能让所有人不知道?柳萋萋还胡言乱语说什么怀上孩子时曾梦见金龙飞天,我看也是诓骗人的!这孩子生下来几乎身子一半都是黑斑,是为不详,我们陆家,可绝对留不下此等不详之人!”

刘氏因上次风寒有些伤了根本,走路需得拄着拐杖。她一想起方才在里面瞧的那一眼,便忍不住别开眼睛,手掌更是将拐杖攥的死紧。

前脚陆知礼入狱落难,后脚柳萋萋生子却有黑斑,难道老天爷还想灭了他们陆家不成?

刘氏看着清冷的府邸,不由得想起陆家兴盛之时,便是京中权贵也都要给上几分颜面。虽说那份颜面是由长公主下嫁换来的,那也是他们陆家男儿有本事!

如今死的死,走的走,陆家还能管事的只有她这副老骨头!

刘氏当真是心上憔悴,眼看着陆府离东山再起越来越远,更加觉得日子难熬。

“陆大人今儿一早带着东西去苏家提亲了。”杨婆子轻声道。

“苏家只有两个庶女,他还能看得上眼?”刘氏嗤之以鼻。

“谁知道呢?”

砚修成亲时,陆淮鹤作为长辈曾来观过礼,还送了不少份子钱。今儿他要准备成亲,陆砚修也应当还礼。

只是……还的太多府上招架不住,还的太少有违规矩。

刘氏心头仔细一谋算自己的私库,稍微定了定神,好在当年设法让昭阳留下了一半的嫁妆,勉勉强强还能够他们富足个好几年。既然是私库,旁的人便不能知晓。

“祖母!祖母!”

身后传来陆砚修急急的呼唤声,刘氏驻足回头一看,见他情绪也不太好,只是急切的说起:“孙儿忽然记得,苏荷的兄长幼时得过一场怪病,听说出京找了位老神仙,半个月后就治好了,要不……我们也去请老神仙看一看?”

病急乱投医,陆砚修笃定京中无人能治疗黑斑,只怕到时候病没治好,反倒会传出去闹的沸沸扬扬,让他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