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苏荷掖了掖被角,故意不看他。
“那怎么不转过身来?”
两人成亲这么久,很少有背靠着睡觉的习惯。纵使会有,每到半夜,苏荷也会转过身来攀上他的腰身。
陆淮鹤伸手轻抚她的秀发,滑顺的头发从指缝间温柔穿过,留下芳香。
他和衣上榻,动作轻柔的揽着苏荷的细腰。
苏荷只觉得内心咚咚作响,默默感受他带来的触感,心里某个地方像春芽般,想要冒出来。
“阿荷,你在京城要好好的。若有旁人敢欺负你,我会一个个找他们算账。”
苏荷敛眸,思量着将手搭在他厚实的手掌上,轻声说:“有长公主在,谁会欺负我?”
“母亲她也有顾不到的时候。不过青云会跟随在你身侧,护你安危。”
“我在京中一切安稳,用不到青云,反倒是你……”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苏荷低头看向手中,被陆淮鹤塞来一张令牌。
是他的亲令。
“必要时刻,大理寺的人,你也是可以传唤的。”
苏荷眼睫一颤,才恍然明白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京城……要变天了么?”
接着隐隐传来一声啜泣。
前世的生离死别实在是太痛了,以至于苏荷到现在很惧怕分别,撕裂拉扯的剜心之痛,再承受不住了。
陆淮鹤疼惜万分,支撑起身子双手捧住她的脸轻轻碰了下唇,手指在冰凉的脸颊上摩挲着,抵在额头声音嘶哑的说:“阿荷,我会回来的。”
就算是用爬,也要一寸一寸的爬回来。
他奢想了那么多年才如愿以偿的女人,怎么能半路将她扔下?
苏荷忍住啜泣,将眼泪抹去,明亮透着水光的眸子一动也不动的盯着陆淮鹤。
视线缓慢下移,目光在他唇畔上停留。
“陆渊。”
“嗯?”
苏荷脸颊绯红如朝霞,怯怯的贴在他的胸膛,声音低弱的说:“我想要一个孩子。儿女都好,是我们的就好。”
陆淮鹤眼睫一垂,低低笑了,嗓音诱人,略带着些懒倦:“夫人有令,为夫怎敢不从?”
苏荷耳根子又红的不行,被旖旎的气氛迷晕了眼睛,赶紧别过脸去。
陆淮鹤却不允她。
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迎,凑身吻了上去。
苏荷感受得到他的手在身上游离,停留在最靠近胸膛的位置,浸着春水的眸子欲求欲予。
心里的春芽,到底是冒了出来。
这一夜两人都记不清时辰,只知道下半夜的时候,窗外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雨。
簌簌的声音落在窗台边,凉风嗖嗖刮过,室内的温度却逐渐升高。
走廊上的灯笼随风摆动,光线摇曳落在轻纱帐上。
苏荷屈起膝盖,轻轻环抱着孔武有力的身躯,也拥住了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迷离的望着帷幕,软声嗫嚅着。
也许是意识到分别,会有许多见不到面的日子。
陆淮鹤不惜余力的一次又一次给予,苏荷只觉得身子绵绵飘飘,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直到晨光照亮室内,苏荷的美梦被打搅,才恍然发觉已是第二日了。
裴夏进入室内伺候梳洗,看见苏荷已经起榻,在为陆淮鹤穿衣。
“你昨晚没休息好,等会记得再睡个回笼觉。”
苏荷只觉得羞红又爬上耳根,轻声应了下,侧身取来发冠为他束发。
一切收拾妥当,在燕云亭简单用过早饭以后,就该是启程的时辰了。
郦园外早就等上了一队人马,见陆大人迟迟没出来,又不好进去催促,只能让青云帮着问一问何时能出发?
青云指责他们不识情趣,这都到分别的日子了,大人跟夫人自然要温存温存,催什么催?
半个时辰后,陆淮鹤方才现身。
青云仔细瞧着他有些倦意的眼睛,笑意根本抿不住,悄悄附耳问:“大人昨夜累着了吧?”
陆淮鹤斜眼看他,慢悠悠问:“你这个月的例钱到手了吧?”
青云失色:“再不能扣了啊!我还要凑着娶媳妇儿呢!你倒是温软在怀,我的夫人还没个着落呢!”
他回头看一眼郦园内,不见苏荷的身影,“夫人怎么不为大人送行?”
陆淮鹤翻身上马,理了理缰绳,“她不喜这些场面。你好好护着阿荷,待我归来后,自当为你买宅子娶媳妇。”
“好嘞!”
他一声令下,队伍开始启程。
青云站在台阶上目送队伍走远,方才进郦园见苏荷。
刚一转身,却发现她躲在影壁之后,眼眶微红着,情绪不佳。
裴夏在身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青云也不敢多问。
等到苏荷转身回了沁芳居,裴夏才对着青云说道:“用早膳时夫人就凝着眉,又不想亲自送大人出城,哭哭啼啼的让大人担心。又怕要分离好久,忍不住想送,只好在影壁后偷偷看着。”
“夫人这是舍不得大人。”
“当然会舍不得了!自成亲以后,大人从来没有对夫人说过一句重话,还总时时关心着,旁人都说咱们夫人是高攀了,可奴婢觉得明明是大人的爱要更浓郁些呢!”
沁芳居内。
苏荷从枕头下摸出陆淮鹤的令牌,捧在心间闭眼小憩了会。
刚一转醒,裴夏端来滋补身体的参汤,嘴上还道:“大人离开前让奴婢们千万要将夫人伺候好。眼看着气温下降,大冷天的喝些参汤最养人了。”
一提到陆淮鹤,苏荷就没有不愿的。
想到昨夜,清晰的感受到脸颊烧了起来。
她捧着瓷碗将参汤喝的一干二净,身子顿时暖呼呼的。
“夫人!陆府出事了!”
林管家刚从外面采办回来,见陆府那边闹哄哄的,前前后后围满了人,不打听倒也算了,一打听那可不得了!
“发生什么事?”
苏荷用绢帕擦了擦嘴,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
她在陆云晴面前吹的耳旁风,当是起效果了。
“李家那位陆姨娘,将陆家的孩子们带到一处庄子去,用绳子绑在柱头上,周围摆满了干柴,扬言要放火烧呢!”
裴夏一听:“便再不是,那也不过是两条可怜的人命,就算陆姨娘不想活了,怎么能祸害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