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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周雨受邀前往秦府,据说姨爹在家里建了一个佛堂,周雨刚到秦府便上了三楼,当时外面下着小雨,这三楼不知为何,总觉得也是仙气飘飘的,大抵是下了雨,也可能是香火有些旺,总之上了三楼便有些飘忽了。

引路的婆子上了三楼就走了,当时来的客人并不算多,周雨一眼就看见秦家大小姐跪在佛堂的一侧一动不动,她开开心心上前叫了声表姐,可秦小姐依旧一动不动,周雨想着大约是自己的姨爹吩咐的,便也没多问,上前跪拜佛像了。

周雨记得,那日表姐的头上脖子上,就连手上和腰上都有银饰,很多,看上去也不是一整块的,感觉是很多很多小的银饰全都一股脑带上了。

等周雨看完佛像,拜完再去找表姐时,表姐的所有银饰全都在地上了,她就蹲下去帮表姐捡了银饰,捡了大约三次才把银饰全都捡完。

但她叫表姐,表姐却一句话也不应答。再加上整个三楼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周雨便下了小楼,回了自己在姨爹家的小院子里去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嬷嬷又叫周雨等等秦小姐一起到堂上去,周雨便又去了佛堂,那时贾老爷和古老爷正和自己的姨爹在大佛面前仰头看着大佛,周雨见了姨爹,便上前行礼。

两位老爷见周雨长得好看,声音又软糯无比,便上前开始动手动脚。

也不知怎么回事,大家竟都不觉得奇怪,周雨自小见识了不少大宅子里的乌糟事,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在因着有人在,也没做多出格的事情。只是调笑了几句,讲 了几句玩笑话。

周雨就上前拉了表姐要去吃饭,表姐还是呆愣愣的,早上给她捡起来的银饰又落了一地。周雨无奈只得又捡了一遍,拉着表姐下了楼。、

谁料下了楼,表姐就问她,为何将她的银饰全取了捧在手上。

周雨说了这一天发生的事,秦小姐也一阵惊疑不定,但看着那时的秦小姐与正常的样子一致,两人又想着今日是府里的宴席,不能乱了这规矩,只得将这一点奇怪压了下去,进了正堂,也就是那时,被一个小丫鬟提醒,周雨才意识到刚刚在楼上被两位老爷调笑了几句,竟把外面的披肩脱了下来。

两个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又想起这些奇怪的事,桩桩件件更觉着是不是这佛堂哪里不对劲,还想着晚上要与姨爹说一说。

两人便整理好衣裙进了满是宾客的宴席,宴席过半,众多小姐都要到后院赏玩,没见过大佛的也要到三楼去,贾古两位老爷就是在周雨和秦小姐上前时,拦住了两人,一派高风亮节的气派,看着周雨就夸奖她襦裙的颜色格外合身。

自小便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逆着来的周雨自然三下五除二就和两位老爷调笑起来,堂下众人都听到了,虽说有些促狭,但不至于伤风败俗。

解决完这档子事,周雨便被秦小姐带着去了后院看弟弟妹妹,刚到那儿周雨便觉察出了不对劲,几个小的木讷的坐在后头玩,全都专心致志的,周雨上前叫他们,也不回应。和白日的表姐并无差别,再回头想跟表姐说这事,就见表姐的丫鬟上前说表姐来了月事,不方便停留,回小院去了。

周雨虽觉着奇怪,但这也正常,女子这几日确实不怎么方便。

回过头几个小的也挨个过来打招呼,周雨都有些怀疑刚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之后入了夜,这宾客该走的都走了,这是贾古两位老爷本就是秦老爷交好的伙伴,自然选择了留宿。夜里倒也没发生什么惊奇的事,只是第二日起床,周雨便觉得自己下腹肿胀,像是被破了身。

不说世家大族,就是小门小户也是在乎女儿家的声誉的,可那晚守夜的嬷嬷,丫鬟,一个都没说有什么异议。周雨收拾好去了大堂,只觉得这姨爹家实在古怪,就想告辞回家去。

这家里人都在佛堂,周雨便又上了三楼,瞧着表姐又跪在了佛堂内,那些银饰又是撒的满地都是,惊了一惊。上前和姨爹见了礼就要走,谁料贾古两位老爷这次更是不在乎姨爹在此,上来就拉住了她的手,周雨被吓了一跳,正一步步往回缩。

谁料贾老爷笑嘻嘻的说,我们已经跟你姨爹说好了,改日到你家提亲做个平妻。

周雨使劲挣脱了贾老爷的手,又跌到了古老爷怀中,就听他们说,昨日你可不是这样的。

可周雨的记忆中,她最多只调笑了几句,没做什么别的。

说到此处,周雨停了话头,顾青云三人也没有在催促,几人大约都明白了,这周小姐也是在当日被下了毒的。

等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周雨感觉说话似乎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后才接着说。

“当日我便匆匆回了家,不敢在呆在那儿,走时又帮阿姐捡了一次银饰,放在了一旁的佛台上。回家后父亲变骂我伤风败俗,说我在宴席上说了不规矩的话,来往的宾客都听到了,我只觉得冤枉。可回家没多久,父亲还在骂我,便听到了阿姐的死讯,我吓呆了。

父亲也一脸严肃,命令我不能出去,不能离开我的院子半步。

一直到十天前,阿姐的贴身婢女给我身边的唯一一个不是父亲的人的小丫鬟递了信,那个小丫鬟说感谢我救了阿姐,让阿姐清清白白的走的。”周雨说完后好像又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和外面的雨水一样,不曾停息。

“阿姐,我救了阿姐?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阿姐怎么样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日秦府的奇怪。我怀疑我大抵是为阿姐抵了两位老爷的花心,大抵那晚我是真的不清白了。”周雨垂下眸子,泪水划过她苍白的脸颊,一时之间,整个屋子内只有雨声和周雨细细的哭声。

乌患看着室内,想起来自己那幅画,更觉得屋顶好低,压的他喘不上气。

“周小姐,那个送信的丫鬟呢?”顾青云问。

“南下了,不知是否还活着,那日的事似乎只有这丫头知道了。”周雨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三人离开,此时她已经又哭又笑,不一会儿便不断咳嗽,腥甜的气味越来越浓烈。

顾青云微微躬身,将整理好的供词给周小姐签字画押,“周小姐还请保重身体。”

三人便顺着廊下走出了周府,此时谁也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