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紧盯盛逢时的动作。
在他即将接触到壁画所在之处时,水泠猛地回首一击。
盛逢时险险躲开,却仍被击飞,狠狠地砸在墙上。
“逢时,别搞小动作。”
她轻飘飘地说道,头都没回。
盛逢时心一凉,这话……
她好像知道他参与了这场骚乱。
云倚风眉头紧皱,现在好了,水泠的反应坐实了那处地方关系到她自身。
但问题是,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又是为何?
“都是聪明人,你们也别想着做什么手脚,就算我告诉你们那里有我的命门,你又待如何?”
水泠的声音里满是高傲。
啧,拽什么。
云倚风看不惯了,她握住缚神,试了试手感,速度极快地囫囵起势,剑招以破竹之势狠狠劈向壁画所处之处。
水泠眼角微抽,反手一击与云倚风的剑势相冲,抵消了余力,另一只手抵挡万俟延趁虚而入的阴招。
稍一分神,云倚风那边突然出现渡劫期的气息,水泠眼神一闪,立刻飞身阻止,却又好像放不下身后的几位对手,动作显得有点怪异拉扯。
没想到,云倚风这一击目的不在壁画之处,而在她。
水泠瞳孔一缩,迅速抵挡化解,还是受了伤。
她闷哼一声,捂住左臂,潺潺鲜血正顺着指缝滑落。
万俟琛和万俟延的攻势即刻跟上,水泠依旧有余力。
兰漾舟也上前帮忙,三人再次拖住水泠的攻击。
盛逢时怪异地看了云倚风一眼,没有贸然开口,他一旦搭话,就坐实他联合外人为祸师门了。
云倚风盯着壁画所在之处不语。
哪里不对。
水泠不可能不知道她身上有渡劫期大能的攻击,打她可能有点难,但毁掉一处可太简单了。
云倚风定了定神,飞身靠近壁画之处。
不出意外,水泠反应很大,即便被万俟延一剑刺中,她也拼命要阻止云倚风的接近。
云倚风心中仍觉有一丝怪异,她并未上头直接使出祖父的攻击,反而身手矫健地躲过水泠的几道攻势,最终靠近早已被毁坏的壁画旁。
水泠见无法阻止,忽然气势全开,毫不留情的攻向缠住她的兰漾舟三人。
万俟延状态相对好,虽然满身鲜血,但仍能与水泠打个来回。
万俟琛和兰漾舟生生受了这一击,纷纷吐血,五脏六腑皆受重创。
他们吃痛地掏出丹药迅速吞下,没等缓过来,水泠的攻势再度袭来。
云倚风突然大喊:“过来!”
万俟琛和兰漾舟不疑有他,忍痛迅速朝云倚风的方向掠去。
万俟延犹豫了一秒,选择同往,但他们的速度比不上水泠,眼看着就要被索阿腰斩,水泠的动作突然顿住,而后开始颤抖。
万俟琛三人迅速来到云倚风周围,喘息之际,发现她贴了一张符箓在砖石之间,再看水泠,她神色狰狞,眼珠瞪大,手中动作却无法前进分毫。
万俟延喘着粗气,正想趁她病要她命,云倚风伸出手臂拦住他。
“冤有头债有主,司慈不一定参与暗杀。”
云倚风说道。
万俟延不听,仍想直接了结水泠。
云倚风恼道:“她神魂不灭,依旧可以换人寄生,你能一剑斩杀合体期大能的神魂吗?”
万俟延出剑的手一顿,万俟琛抬手试图压下他的剑,没有成功,阻力很大。
“大长老,人已经在这了,不急于一时,我还有问题要问她。”
万俟琛冷声道。
万俟延眼中神色晦暗,最终收剑,垂眸看向地面。
地上的砖石早已在战斗中四散零落,与壁画的碎石混为一体,但隐隐可看见,丝丝缕缕的红色灵力丝线掩藏于碎石块之间。
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它们的藕断丝连,这些细丝显然可看出规律。
“这是……禁术?”兰漾舟对这些符咒一窍不通,但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相互交织的细小红色灵力丝线,仍觉头皮发麻。
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她怎么不动了?”万俟延的声音像破了的老风箱,呕哑嘲哳难为听。
他盯着眼神像淬了毒的水泠,时刻防备着她挣脱某种束缚冲过来。
“你过来吧,她现在不是你师尊,别装了。”
云倚风没回答,瞥了一眼盛逢时,让他过来。
这家伙或许有点用。
盛逢时看了定在空中的“师尊”一眼,沉默又迅速地来到众人身旁。
“你感受一下上面的气息。”
云倚风语速飞快地对盛逢时说道,转头一看他的表情,立刻顿住,好像不用确认了。
“这些碎石上有我师尊的气息。”
盛逢时的眼神惊疑不定,立刻看向云倚风,又看向空中披着司慈壳子的水泠。
“你竟如此歹毒!你对我师尊施了什么术法!”他咬牙切齿道。
云倚风自顾自点点头,那就没错了。
“这应该是某种禁术,把你师尊的神魂和水泠的神魂捆绑起来,本质上应该的确如你所说,水泠寄生在司慈身上。”
“现在掌控司慈身体的,是水泠,而你师尊的神魂,应该在这。”
几人闻言,顿时抬眼看向空中面目狰狞的水泠。
那这人方才应激一样阻止盛逢时接近此地,甚至还语焉不详地引导他们认为这里是她的死穴……
所以,水泠想鸠占鹊巢,毁了司慈的神魂,自己当这具身体的主人?
虎毒都不食子,水泠倒是心狠。
“方才差点被她误导了。”
云倚风吐出一口浊气。
“那我师尊呢?可有解法?”
盛逢时表情镇静,语速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情绪。
“你师尊应该有一部分神魂仍在身上,其余的被逼回了这些碎石之中。”
万俟延语气肯定道,眼神死死盯着水泠,手上始终握紧利剑。
她身上由两道气息交融而成,相当怪异,现在倒是有了解释。
方才交战之时万俟延就有点奇怪,水泠的部分动作有些自我拉扯,像是两道神魂遇到分歧。
尤其是在云倚风攻击此地之时,现在看来,那部分挣扎的痕迹,或许是这具身体真正主人的呐喊。
“你这符箓可能一直定住她?”
“按道理可以,但我不确定,她本身就不是常物。”
没有肉身,本体又是灰色气团,也不像以神魂存于世,变数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