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苒站在城门楼上,正在帮着尹茯苓给一员伤兵治理伤口。
突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小了许多,旁边的江瑶更是跑来拉起韩子苒,急声说道:“韩姐姐,我哥哥找你。”
韩子苒愣了一下,这才扭头看向外面的战场,不知道何时,大战已经结束了,入目处都未再见到有兵戈交伐。
韩子苒松了口气,战斗结束了,他们最终还是赢下了这场大战。
“你哥找我何事?”韩子苒随着江瑶走了几步,脱口问道。
江瑶摇摇头,她也不清楚:“方才我哥押着镇北侯回城了,但他们似乎没有进城里,而是在城门楼下,可能是要等你一块走。”
“等我?”韩子苒大惑不解,走下城门楼便看到了江珣等人。
她走到江珣身旁,江珣的目光早已落在她身上。
“什么事儿?”韩子苒俏脸迎着江珣,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担心他在大战之中受了伤。
这场大战死了那么多人,她虽然面上不显,可还是为冲锋陷阵的江珣捏了一把冷汗。
看到江珣身上并无伤处,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徐英彦与令慈当年有些约定,隐帅想着,让你劝劝他,或许他会看在令慈的份上,能够主动说出当年的真相,为新皇登基作铺垫,也好让天下人信可。”
江珣有些忐忑地看着韩子苒:“若是你不喜,我这便帮你推了。”
韩子苒一听,不由蹙眉,下意识便想拒绝。
但转念一想,她还是想听听有关她母亲的言辞,便颔首应了下来:“见见也无妨,免得日后有人再议论起我们的抉择有失偏颇。”
江珣倒是不怕后人议论,只是想着这或许是韩子苒能够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母亲的事迹,便答应了隐帅的提议。
在江珣的带领下,韩子苒很快就见到了正坐在城门楼旁边一处宅子里的徐英彦。
他并未被捆绑,只是解除了兵器,由白鹫和夜枭看守着。
在此地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隐帅和宋砚之。
看到韩子苒的那一刻,徐英彦的眸光动了动。
如今他是阶下囚,韩子苒过来,是想劝他投降,供出当年罪证的,见他一直不开口,韩子苒只得率先开口。
“徐先生,当年,你与安国公、许娘娘的谋划,可愿和盘托出?”
韩子苒与徐英彦并不熟悉,也没打算慢慢地客套,直接就开门见山。
徐英彦看了看韩子苒:“你与你母亲一点也不像。”
“我爹比较厉害吧!”韩子苒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
徐英彦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认真地回了一句:“你跟你爹也不太像。”
“那就是我能够顽强活下来的原因。”韩子苒还是快问快答地回复了。
只是,她的答案让徐英彦有些难以理解。
他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当年,我才十四岁,在北方一个小城里当个小流氓。安国公在北方军营中巡游,看中我的本事,将我带回了京城。恰逢许娘娘还待嫁闺中,不知怎么就相中了我。”
“当时,我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也不懂得男女私情。待到后来,许娘娘嫁入了皇宫之中,我亦去了北边军队里锻炼了一阵子。当我回来时,我已是十八岁了,娘娘嫁入皇宫三年都未有身孕,在我回京后没多久就向仁帝请旨归宁省亲。”
徐英彦微微仰起头,似乎陷入回忆当年的情形,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当时我并不知道,安国公和娘娘是想要我帮忙,让她怀上身孕。当时仁帝年纪已经不小了,身子早就亏空,所以娘娘才想出这个法子来,和安国公一起将我骗去府邸里。”
韩子苒皱了皱眉:“所以,你本来是不愿意的?”
“也不能这么说吧,只是一开始并不是我的主意。”徐英彦摇了摇头,“但这不重要了,娘娘回到宫里,仁帝立马慰问了她,没过多久果真怀上了孩子。当时算算日期,我便知晓是我的,只是娘娘瞒住了圣上,安国公又将那御医的家人控制了,所以这事没有露馅。”
“雍儿也是一直健健康康地长大了,要不是仁帝晚年,我有一名心腹喝多了,将消息透露出些许,被安排在我身边隐卫知晓,事情也不会败露。这或许就是天意吧!仁帝知晓后,便开始怀疑娘娘,也就有了后续那些事情。”
徐英彦叹了口气:“韩家的事情,我并不知晓,否则,你母亲绝不会葬身火海!安国公胆大包天,当我知晓时,木已成舟,我也只能顺其自然。至于篡位什么的,我从未想过。”
韩子苒想了想,当年韩家谋逆一案,徐英彦还在北边军营之中,确实不具备参与的可能。
安国公当时发动兵变,也不大可能长久准备,突然发难之际,远在天边的徐英彦是指望不上的,顶多是事后才赶来相助。
“但你率领了生肖杀手,杀害了许多隐卫吧?”韩子苒沉声问道。
“这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妻儿,实属迫于无奈。”徐英彦望着江珣,“若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别把苒儿跟许妃相比。”江珣冷声说道。
徐英彦轻轻点头:“也是,也是。”
韩子苒望向了江珣:“他都已经招供了,那我可以走了?”
说实在的,她在徐英彦面前,百般不自在,或许是因为这个家伙觊觎她的母亲,又或者害死了太多无辜百姓,徐英彦这人令她很是反感。
江珣微微点头,带着她转身就要离去。
徐英彦却沉声说道:“等等,这个东西,你留下。”
韩子苒回头,只见他拿着一把钥匙,是纯金打造的。
“这是你母亲当年为了让我能够安心守住北边边境,给我送去的一份礼物。”
韩子苒看着眼前的金钥匙,不解地问道:“什么东西?”
“是一份黄金,当初在紫金山里挖出来的,但辗转之后,最终落在了你母亲手上。”徐英彦嘴角微微勾起,“她没有跟你父亲说,只交给了我一人。”
“东西就在京城的大同银号当中,你拿这金钥匙过去,那里的人就会带你去领取。我当年一根金条都没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