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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学后,傅广陵将今日所学整理了一编,整理完后只余他一人在还没回去。

他像往常一样,一个人默默收拾着东西,低着头,形单影只往国子监门口走。

“傅广陵!”

刚跨出门口,他就听见有人喊他。

“傅广陵!你好慢噢!”

“对呀!我们等你好久了呢!”

“快来呀!就等你啦!”

傅广陵抬起头,国子监门口挺了好几辆马车,马车上,启蒙班的小萝卜头们全都探出脑袋和他打招呼。

“你们在等我吗?可是我要回家,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玩了……”

被众人盯着,他有一些羞赧,也有些想和大家一起去玩。

但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决定说清楚,回家陪伴父亲。

“我们去你家看望你的父亲呀!”

“对呀对呀!我还让管家给我拿了家里的老山参呢!”

“我也是我也是,我娘让人给我送了燕窝过来!”

“我爹给我拿的是一本孤本呢,说你父亲肯定喜欢!”

“咦?那我娘给我捎的怎么是一大袋米面?”

“哈哈哈哈哈,肯定是怕你太能吃了,把侍郎府给吃穷了!”

“哈哈哈哈哈,我也是吃的!我娘给我拿的是水果蔬菜呢!你们看,下午刚从庄子上摘的,可甜了!”

“你怎么知道可甜了!是不是偷吃了!快给我一个也尝尝!”

小萝卜头们叽里呱啦地吵吵闹闹。

傅广陵却觉得鼻头有些酸涩。

“你们不是要去后山玩吗?”

他眼圈微微泛红,说话带了点鼻音。

父亲总说他身处要职,若是和人走得近,考核时难免有所偏颇。

他这辈子经历过许多挫折与苦难,但他从来是宁折不弯,不与朝中其他党派同流合污。

虽然即便生活过得清贫,但他能挺直脊背做人。

受父亲影响,同时其他人富贵,他也自觉格格不入,所以他在国子监也一直没什么好朋友。

父亲生病后,刚开始还有人来探望。

虽然他还小,但从只言片语中,他也知道,族人埋怨父亲不提携亲眷,同僚觉得父亲太过古板,下属抱怨父亲太过严厉。

所以父亲一病不起,眼见着就要从吏部侍郎的位置上下来,他们连面上都已经不装了,当面说的都是些幸灾乐祸的话。

长兄和母亲一气之下就把他们都赶走了,之后鲜少有人来家中,这么久以来,一直只有长兄和母亲在苦苦支撑。

今天这群同窗们什么也没说,就各自准备了礼物,要去上门探望,他小小的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我们可以迟点再回来玩呀!”

“对呀对呀!冉冉已经和我们说,等你父亲病好了,你就能和我们一起玩了!”

“是呀!快上车呀!我都饿了!”

冉冉?

新来的温冉冉?

傅广陵转头去寻找那张可爱的包子脸。

他记得她。

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让弟弟和陆逸之打架,后来又三天两头的旷课,还和陆逸之、周一三他们混在一起。

所以他觉得她肯定是个女纨绔、女霸王,从来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现在,却是这个他心中的坏孩子,带头要去他家看他父亲。

虽然大家都说他的父亲马上要不行了,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好了呢。

所以听别人说,等他父亲的病好了一起玩,他心里是真的开心。

温冉冉一边啃着将军府送来的糕点,一边和傅广陵笑着招招手。

傅广陵脸上也漾开发自内心的笑,无声地说着,谢谢。

到了傅宅,不大的院子里摆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灶房里传出饭菜的香气,冲淡了满院的药味。

傅广陵有些拘谨,搬来了家里的各种凳子椅子,才让小萝卜头们全都坐下来。

这些同窗们个个非富即贵,大抵是不适应他家这破落院子的。

小萝卜头们却完全不存在适应这种东西,他们东瞧瞧西看看,新鲜得很,对着墙角的一群小鸡都能玩半天。

傅广白端着药碗出来,十六岁的年纪,本该正是风华正茂,如今看起来却甚是疲惫。

消瘦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家父听闻诸位前来,心中感激,但也唯恐过了病气给诸位,大家在寒舍用过便饭,就也当看过了。广白也在此感谢诸位能前来!”

傅广白郑重朝小萝卜头们鞠躬。

温冉冉笑眯眯的受了。

傅家虽清贫,但自有一股浩然正气。

说明傅家人都刚正不阿,秉公执法,就算不是为了功德,也该帮!

这鬼邪怕也是废了不少功夫,才能把一身正气的傅昭影响成这样。

“广白哥哥,来都来了,我想去看看伯父呢!”

不去看,哪能把鬼邪揪出来呢?

“小妹妹,家父如今消瘦,怕会吓到你……”

傅广白有些踯躅。

父亲本就清瘦,病后更是消瘦得厉害,如今瘦的都只剩一具骨架了。

“没关系的,我这里有一张平安符,想亲手送给伯父呢!”

温冉冉笑得天真烂漫,手上拿着张折成三角的符纸。

“陆小爷我啥都不怕!我也要去看看伯父!”

陆逸之挺着胖胖的肚子,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以他对八卦的敏感度,小祖宗肯定不会干不想干的事啊!这傅家肯定有事啊!

“那我也去!”

“我也想给伯父问好呢!”

“嗯,父亲也让我向伯父请安呢!”

一时间小萝卜头们纷纷站了起来。

陆广白实在拗不过,想想这些孩子们充满生气,兴许父亲见了身体也会好一点呢?

于是只嘱咐道:“你们远远地问候一声就好,若害怕,就早点退出来。”

毕竟这些孩子都不过五六岁,眼中是慢慢的纯真,他也不愿吓着了他们。

温冉冉率先跟着进了屋里。

屋内早早就燃起了碳盆,但温度却比院子里还低。

越往里走,阴气也越来越重。

“咳咳……”

傅昭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双眼凹陷,眼下青黑,才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竟像是六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老人般。

他看见来人,伸出干枯消瘦的手挥了挥。

“白儿,你怎么让他们进来了?小心过了病气给这些孩子们!”

只是不待傅广白回答,温冉冉就已经上前了一步。

“傅伯父,放心吧!你这可不是病,过不了病气给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