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二圣引诸部首领前往风兖氏营地,风明率众将隆重相迎。众将见了风云二圣,仿佛见到了当年的先首领和华胥夫人,因为伏牺长的太像风允婼,里牺长的太像华胥,皆是龙凤之姿,日月之表,众将无不称奇。二圣拜见叔父,众首领见二圣如此,也纷纷跪拜。礼毕,风明赞道:“伏牺如龙,里牺如凤,皆是仪表不凡,气质不俗,吾兄有这般龙凤子女,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诸将称赞不已,二圣恭敬谦逊。风明迎二圣及众首领进帐,礼遇甚隆,设宴欢聚。席间,伏牺想起叔父替他报了父仇,乃曰:“当年我爹被甘瑜所害,多谢叔父为他报仇雪恨”。风明曰:“我与你爹手足情深,何须言谢”。
亮翼企图挑拨各部首领对共主的不满,乃曰:“先首领虽然是被甘瑜所害,可甘瑜却是受了康谯的指使,也就是说,当今共主才是害死先首领的真凶”。二圣大惊,不禁对视一下,异口同声道:“此事如何得知?”风明告曰:“我们灭了甘瑜之后,旸嵎氏的将官都是这么说的”。伏牺曰:“共主仁德天下皆知,他为什么要谋害我爹?”风明曰:“庸成氏世衰,康谯继位的时候,已经无力掌控天下局势,各部落之间互相攻伐,你爹在混战中崛起,统一了中原各部,一时威震天下,无论是声望还是实力,都在康谯之上,康谯忌惮风兖氏的强大,所以容不下你爹,可当时两家正在休战期,于是他买通了甘瑜,叫他下手”。朱慈愤然道:“人言当今共主仁义,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各部首领皆为风允婼不平,纷纷骂康谯嫉贤妒能。
且说康谯救过华胥的命,更是有恩于整个华胥部落,如今风明却说他是谋害风允婼的真凶,二圣觉得难以置信。里牺曰:“如果说当今共主是真凶,实在让人难以置信”。风明问道:“此话怎讲?”里牺曰:“如果甘瑜是受共主指使,共主又岂会对旸嵎氏见死不救?”风明曰:“乱世争雄尔虞我诈,哪有信义可言,当时你爹是中原霸主,甘瑜是东方霸主,他们都是康谯的强敌,所以借甘瑜之手害死你爹,以此引发两家互相仇杀,他却从中得利”。二圣敬重共主的仁德,对叔父的话尚有疑惑。
且说蒙开智见二圣半信半疑,补充了一句:“康谯两边做好人,却又两边下毒手,他先是买通了甘瑜杀了先首领,又借我们的力量灭了甘瑜,事后把旸嵎氏的领地封给了我们,以此取得了我们的信任,然后趁我们没有防备之际,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华胥夫人就是在那次战乱中被掳走的”。二圣见蒙开智年事已高,问道:“老人家偌大的年纪,仍然随军远征,想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风强知道二圣对蒙开智不满,正要隐瞒,亮翼告曰:“这是我们德高望重的巫师,自当随军占卜吉凶祸福”。二圣听说眼前的老者正是蒙开智,心中充满了无限愤恨,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也没有表现出来。伏牺曰:“可是我娘当年被庸成氏的军队所掳,共主并没有加害她,而且把她送回了仇维氏”。风明笑道:“康谯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当时的仇维氏是西方霸主,而且与风兖氏联姻,他是想利用你娘笼络仇维氏,以此破坏两家的联姻”。蒙开智附和道:“后来我出使仇维氏,本想联合虘趘首领共讨庸成氏,为华胥夫人报仇,没想到虘趘首领听信了康谯的挑拨,险些将我烧死”。 其实蒙开智所言,确有其事,但是却另有隐情。
二圣若有所思,仔细回想母亲说过的往事,认真分析着叔父的解释。亮翼曰:“当时康谯倾全军之力追杀华阳首领的败军,正是我们的首领带兵袭击庸城,才解了华阳首领之危”。二圣陷入了沉思之中,默然不语。风明曰:“事实的真相正是如此,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疑惑,可以问当年随华阳首领出征的将领们”。里牺哀叹道:“可是那些将领们不是战死庸城,就是阵亡于卢丘,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此事的真相了”。风明曰:“康谯是个道貌岸然伪君子,狩显是个穷凶极恶的大祸害,而我们则是一家人,更应该同仇敌忾”。当初华胥为了不让子女仇视父系部落,一直没有把风明的所作所为告诉子女。二圣听了叔父的解释,信以为真,以为这是一场误会所致。
正说之时,忽有军士来报:“共主的使者述合到此,宣抚各部首领”。二圣起身,与众首领随风明出帐相迎。狄莫叫住风明,劝道:“会盟成败在此一举,二圣与共主有杀父之仇,不便接见他的使者,以免节外生枝”。风明点头称是,令二圣留下。伏牺曰:“叔父放心,我们自当顾全大局”。乃与里牺留下。风明与众首领出去之后,狄莫告曰:“我是风兖氏的大将,名叫狄莫,当年曾受先首领器重”。伏牺曰:“原来你就是狄莫将军,我娘曾经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忠厚之人”。狄莫曰:“当年先首领遗留的战剑由我保存,现在存放在我的营帐中,如今二圣到此,刚好交与你们,请随我来”。二圣从之,随狄莫去取剑。狄莫私下告曰:“我并没有先首领的遗物,是有机密之事要告知二圣”。里牺问道:“何事如此隐秘?”狄莫曰:“在我告诉你们之前,求你们答应我一件事”。伏牺曰:“将军但说无妨”。狄莫曰:“求二圣宽宏大量,不要伤害我们的首领,那样的话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二圣不解,伏牺曰:“我们与叔父是一家人,难得在此相逢,岂会加害于他”。狄莫告曰:“二圣果然重情重义,可是首领却容不下你们,欲置你们于死地”。二圣大惊,里牺问道:“我们救过他的儿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狄莫曰:“首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怕风圣与他争夺南方的霸权”。二圣痛心疾首,伏牺叹道:“我们这个叔父果然冷血无情,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狄莫劝道:“趁此机会,二圣快离开这里吧”。伏牺曰:“既然来了,岂能不辞而别?狄莫惊道:“莫非你们要互相残杀?”伏牺曰:“我本是修道之人,岂会看重名利,叔父既然想要南方的霸权,我让与他便是”。狄莫劝道:“风圣果然深明大义,既然如此,会盟当然是好事,只是千万不能赴宴”。里牺笑道:“多谢将军仗义相救,我们自有分寸”。狄莫嘱咐一番,方才放心离开。
且说述合入帐,自称是共主的使者,向各部首领传达共主的命令,告曰:“今申弥氏盘踞成纪,祸害四方,共主令风明会合南方诸部,以风明为盟主,共伐申弥氏,后闻风明首领与南方庚英氏有误会,统军南征,共主担心兵戎相见,以误会盟大事,特令我到此调解”。风明曰:“这的确是一场误会,吾儿有惊无险,今已获救,此事确实与庚英氏无关”。述合曰:“如此甚好,共主派我到此,正是为了宣抚各部首领,令你们齐心协力,听命于盟主风明”。各部首领皆言:“只要风圣听从,我们自当尊命”。伏牺曰:“既然是共主的命令,岂敢不从”。朱慈曰:“风圣乃为南方霸主,这是各部首领共同的决定,既然是会盟,双方的地位应该是平等的”。众首领议论纷纷,皆言如此。伏牺喝止众人,劝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论资排辈,我岂敢与叔父相提并论,何况这是共主的命令,我们必须遵从”。里牺曰:“我们本是修道之人,自当清心寡欲,岂会贪图名利?”风明曰:“贤侄和侄女果然深明大义,既然如此,趁共主的使者在此,我们就歃血为盟吧”。在伏牺的带领下,各部首领与风明歃血为盟。会盟完毕,风明大摆宴席,款待共主使者,与二圣及众首领齐聚欢宴。狄莫目示二圣,提醒他们不可入席,二圣却视而不见。狄莫忧心重重,欢宴之间,二圣照吃不误,狄莫看在眼里,却又不能劝阻,心中不禁叫苦不迭。众人欢宴畅谈,许久方散,各部首领回归本寨。风明得任南方盟主,众将纷纷庆贺,唯独狄莫面色沮丧,心神不宁。
且说风明机关算尽,总算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盟主,只待二圣一死,南方各部将会直接归于他的管辖之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他志得意满之时,却从遥远的罗奉传来了噩耗。风明大惊失色,问道:“成纪与罗奉相距万里之遥,我们远征南方之事,狩显怎么可能知道?”蒙开智曰:“这一定是康谯派人告诉狩显的,否则他不可能知道”。风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众将家属皆在罗奉,大多惨死于乱军之中,无不悲痛万分,纷纷要杀述合,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且说风明制止众将,叫道:“我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同时和两个强敌开战,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使者告曰:“这不像是共主指使的,因为正是他亲自带兵解了罗奉之危,否则罗奉的百姓恐怕都难逃厄运”。众将闻听此言,皆对共主感激不尽。风明骂道:“康谯真是阴险,此事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反倒成了好人”。风强送走了二圣,回营之时,只见父亲哀声叹气,诸将泪流满面。风强大惊,问为何故。使者告曰:“狩显奔袭罗奉,血洗风兖氏,数万人惨死于屠刀之下,诸将家属大多未能幸免”。风强闻此噩耗,急忙问道:“那我娘怎么样了?”使者告曰:“夫人也未能幸免”。蒙开智听说雀鸣惨死,气的捶胸顿足,神仆问听其妹死讯,也恨的咬牙切齿。风强更是悲痛欲绝,泣曰:“我要是早点回罗奉,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风明心烦意乱,喝道:“够了,事已至此,哭有何用,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风强对父亲的态度很是不满,回应道:“我娘死了,难道你还不许我哭吗?”风明曰:“如果你还是个男子汉,就应该想想怎么报仇,当初我给你取名为强,就是希望你能成为人中强者,而不是一个只会哭的懦夫”。风强在悲伤之下,把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叫道:“你只知道征战杀伐,为了你的千秋霸业,你变的越来越冷血无情了,如果失去了亲情,就算得到了千秋霸业又有何用?”风明头一次被儿子当众顶撞,盛怒之下把他赶了出去。
且说 狄莫转向使者,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使者告曰:“一个月以前”。众将百思不得其解,都感到不可思议。风明惊曰:“我们的大军南征,历经两个月才能到此,成纪距离罗奉路途更远,他们的行军怎么可能如此神速?”使者告曰:“因为他们驯服了战马,可以骑在马上征战,驰骋如风,所以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风明问道:“我们的部落现在如何?”使者告曰:“罗奉经过申弥军的劫掠,能抢的都被抢走了,能烧的都被烧了,幸亏共主救援我们,不仅赶走了敌人,还帮我们夺回了粮食,如数奉还我们”。众将无不感化,纷纷称赞共主仁慈。狄莫感叹道:“传言当今共主仁义,果然名不虚传,当年我们袭取庸城,对他的部落烧杀抢掠,把能抢的都抢走了,可他竟然不记恨,反而以德报怨,不仅救了我们的部落,还替我们抢回了粮食”。风明却说:“这正是康谯一贯作风作风,干尽了坏事,还捞够了好处,反而做尽了好人”。蒙开智问道:“首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狄莫曰:“还能怎么办,后方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什么比我们的亲人和家园更重要的?如今除了退兵,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众将皆劝风明退军,保境安民。风明曰:“敌人血洗了我们的部落,毁了我们的家园,难道你们不想报仇了吗?”众将纷纷叫道:“如此血海深仇,岂有不报之理?我们现在退兵,正是挽救罗奉的族人,为死难者报仇”。风明曰:“如果现在退军,我们就失去了报仇的机会”。亮翼问道:“首领有何打算?”风明曰:“如今会盟之事已定,这正是我们复仇的好机会,在此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让军中知道此事,以免动摇军心,所以你们一定要保密,走漏消息者定斩不饶”。众将虽有顾虑,也只得遵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