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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刚诬蔑我家老头子不成,现在又要诬蔑我闺女?”听到苏灿的话,慈母两眼通红地望向他。

苏灿别开眼睛,并不去看慈母,而是盯着慈母身旁的慈莺儿:

“眼见亲人如此痛苦,你如何能忍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慈莺儿被苏灿盯的有些不自在,整个身子向慈母身后缩了缩,语带哭腔地说。

“不是你们说孩子被怪物叼去了吗?听说那怪物还是你亲眼看到的,我之前不信你们还不让,现在怎么反倒又来赖我闺女了!”慈母见状连忙将慈莺儿护住,语气不善道,“你也不用吓唬她,有什么事儿冲我老婆子来!”

苏灿叹了口气,决定直接讲出之前的推测。

“狍鸮害人根本就是有心人布置的障眼法,昨晚我看到的也根本不是什么凶兽,而是只带了面具的羊。”

苏灿的话仿佛油锅中滴入了清水般,瞬间让整个院子炸了锅。周围人被喊回来时就已经被告知了狍鸮出没的情况,此时苏灿乍然推翻,立即引起了剧烈的讨论。

“之前说是狍鸮,现在又说是羊,怎么你的监管人都没看到,就你见着了,还有没有个准话了?”这时院门口方向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正是之前已经离开的费处长。

“之前你说的话大家可都还记着呢,抵赖不得,你现在才说看错可晚了。”跟在费处长身后的费骁也补充道。

原来,在刘奋进电话通知尤三庆的同时,也让他联系了费处长。此时两拨人刚好在院门口汇合,随后就听到了苏灿的话,被派出去追查狍鸮踪迹的费处长没忍住直接出了声。

费处长的话让众人忽然发觉了问题所在,苏灿是不能独自在寨子里行动的,如今他看到的东西,身为监管人的刘奋进却没看到,的确有些不合理。

“小兔崽子,是不是又是你——”尤三庆反应过来,立即指着刘奋进就要开口教训。

苏灿此时也意识到了,如今的局面很容易演变为真相未揭开,却把刘奋进拉下了水。想到刘奋进的多次相护,苏灿抢在尤三庆质问的话说完前开口:

“昨晚我睡不着,在与刘奋进分开后就出门逛了逛,当时的确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但我从未说过它是狍鸮!”

“对对对,任务的要求是在苏灿醒着的时候陪着他,他睡觉时我陪着也不合适啊!”刘奋进也适时地为自己辩解,随后又望向费骁,“至于狍鸮,不是一直都是你在说吗?我们哪有说过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了!”

“按他的描述不是狍鸮还能是什么?羊可没有一米五六那么高,而且咱们寨子里的羊可都是白的,与他说的深色毛发可不搭边。”费骁闻言立即上前与刘奋进争辩。

“一米五六也一直是你说的,苏灿的原话可是它的头刚好顶在路灯第二段花纹,一直都是你凭着自己的主观意识在带节奏,这在心理学上就叫首因效应!”

“少扯什么效应,路灯的第二段花纹那不就是一米五六!”费处长见自家堂弟被刘奋进一通名词甩得有些蒙,于是也上前助阵。

“看吧,你们都落入了背后之人设置的陷阱中。”被费处长斥责后,刘奋进也不急,反而卖起了关子。

“少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尤三庆见状上前一步,一把扇在了刘奋进的后背上。

刘奋进向前趔趄两步,揉着肩膀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

“苏灿之所以能在那个岔路口看到那东西是有原因的,因为那里是一个缓坡,站在街道上看岔路的方向,会让那边的东西显得高上一些。”刘奋进故意停顿了一瞬。

“那也不至于——”费骁立即抓住刘奋进话中的漏洞就要开始反驳。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里的路灯在去年三丫结婚时被婚车撞断了,修好后比其他路灯的灯杆要矮上一节。”刘奋进却像是在故意气人般,抢在费骁的话说完前,将重要的证据点出。

“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三丫不就住在二大娘家隔壁!”

“慈莺儿好像就是三丫的伴娘吧,那她岂不是就坐在婚车上?”

刘奋进的话音一落,周围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就是羊也不能想让它去哪就去哪吧!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虽然它没那么高,也不能排除那就是狍鸮。”一片嘈杂中费骁又一次提出质疑。

“用干草就可以了,将干草一路撒到岔路口,再将羊放出去,寨子里又没有其他吃的,羊自然就会跟着干草摆放的路线一路吃到岔路口了。也算是因果循环,因为孩子的事,公用处负责清扫街道的人也都被叫去找人了,岔路口那一片还没有清理到,干草就这么被留下了,成为了最直接的证据。”

刘奋进望着费骁,一字一句清晰的讲述着之前他们的推测。

“至于毛色,那就更容易了,只要在羊毛上涂上黑泥,在阴影里自然就看不清它的真实毛色了。待到绵羊回圈后再用水将黑泥冲洗干净,也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也是为什么羊圈里都是泥水的原因。”

“就算如此,那人脸你又怎么解释?”这时,费处长出声道。

“很简单,戴个面具就好了!”刘奋进回道。

“呵,能老实戴着面具到处溜达的羊?”费处长嗤笑一声。

“不是集市上卖的那种面具,是自制的。”刘奋进解释。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费处长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这么大张旗鼓地把我们喊回来,你们最好能说出点有用的来。”

“面具只是一种形容,实际上的做法是在羊角上挂了一个筐,在筐的表面敷上活好的白面,捏出人脸的形状,嵌上石子涂上口红,晚上在路灯的光线下,就出现了人脸的效果。”苏灿接着补充道,“我昨晚看到路灯下的人脸时,那只羊刚好低下头准备吃路灯下的干草,头还没完全低下就被一阵口哨声招呼回去了。有人一直跟在被伪装的绵羊附近,只待被其他人看见模糊的身形,就要将它唤走,因为如果口哨声再晚响一会儿,应该就能被我发现端倪了。我说的对吗,慈莺儿?”

苏灿说完直直地看向慈莺儿。

“胡说八道,我闺女根本就不会捏面人!”这时,一直表现得很拘谨的慈父忽然说话了,“就算那东西真是羊假扮的,这寨子里养羊的人家都有嫌疑,你有啥证据就说是我闺女做的!”

苏灿闻言并没有回答慈父的话,而是对着众人提出了一个疑问:

“和面蒸馒头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着也得个把小时吧。”刘奋进见众人一脸疑惑,于是解释道。

“能够供上这么多人吃的馒头,应该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出来的,我大胆猜测一下,你们家原本今早就打算吃馒头了,提前和了面?”苏灿继续问。

慈莺儿在大家的视线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请问你为何会在还不清楚孩子丢了的情况下,心不在焉地做饭以至于面里混进了石子?”

“我——”慈莺儿犹豫了一瞬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苏灿说着又走到圆桌旁,拿起之前自己随手放在空碗里的半个馒头举起来给大家看。

“就算石子是不小心,那请解释一下白面馒头里又为何会有编筐的藤条和红色的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