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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前面便是那义犬亭了,听说那里是黑阳县最为出名的名胜古迹,就连那些朝廷的大官经过,都会敬重那义犬黑阳的义举,带上上好的香炉,上几柱香参拜,聊表诚意。”

墨香走上前,指着那黑狗塑像,完全不顾轿子是否停稳,向身后的王曦语说,几名车夫也暗中嘀咕这小丫鬟的任性。

而轿子之中,一位美人也是从轿子中打开红帘,探出头,看到左右只有车夫与墨香,方才缓缓走出,莲步轻移。

那美人今日未施浓妆粉墨,反而清雅出尘,身旁的墨香也是素雅着装,看起来有点像一对姐妹,只不过发饰与衣裳的款式,还有手上的装饰,可以依稀分得出,两人谁为主,谁为仆。

这位美人正是王曦语,虽说粉黛不施,也是那银白色的衣裙,但那衣着却是比之前要明艳许多,更有流光闪烁,镶着不少银色的宝石与那自外邦之地引进的钻石。

“墨香,你怎么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难道连我这位小姐的话都不听了。”

王曦语怪罪道,却没有真的生气。

墨香听到王曦语的话,跑了回来,将她搀扶起,站到身后。

王曦语看到墨香走来,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拿起帕子,略带娇羞,看向一旁的墨香,面相很是温柔,抓紧她的手,说

“墨香,这义犬亭的故事如何,你怎么如此急着分享,莫非是什么我在家中从未听过的故事。”

“小姐,您自幼就在闺房学习琴棋书画,女工刺绣,就是是听,也只是听那些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看得最多也就是那传记小说青楼梦与西厢记,哪里能听到这些坊间传闻啊,就我我也是道听途说,才在为您买首饰之时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

王曦语听到后,表情上略到兴奋,有点不自觉地命令道

“那墨香那不快点说给我听听,爹爹以前老是把我闷在房里,学那些繁冗的礼仪,从未讲过故事给我听,娘亲一直在佛堂不问家事,害得我无聊死了,还好有墨香你在。”

“哎呀,小姐,我也只是听过,又记不全,我那么笨,哪里会有小姐你这等好记性啊,连崔莺莺,金陵十二钗这些都记得,我只记得吴先生所写的那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还有那个呆头呆脑的贾宝玉。而且李诗仙和杜诗圣的诗词如此多人推崇我都认不全呢。”

墨香听到王曦语的催促,却怎么也想不全那个故事,只是粗略记得个大概,显得有点推脱。

“哎呀,墨香,你怎么那么笨,我们找当地的人问问不就知道了,不过说来,我们是不是也要学那些达官显贵那样,参拜一下这义犬黑阳,反正你刚刚在路上的买了一个上好的香炉回来。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那些官人都这般做事,我们也该浅尝辄止一回。”

王曦语的表现竟然变得与平常不同,显得很是放松和自在,没有平日里家中的那种文静与拘谨,拿出香炉,准备放到那黑狗塑像旁边,却被墨香拦了下来。

“小姐,这种粗活,让墨香来做便是,您从小就十分体弱,不该如此行事,而且这炉灰的清洗,也该又我这种下人来做便是,不然会降了您的身价。”

墨香把香炉拿走,放到黑犬塑像一旁,那王曦语也从墨香挎着的篮子中拿出了三柱香,插入香炉,双手合十,虔诚地祭拜了整整一个时辰,就连后面有人来了都不曾知道。

“姑娘,姑娘,可否让一让,给我这腿脚不便的老婆子行个方便。”

一位垂垂老矣的老妪蹒跚着步伐,往着义犬亭中走去,可是王曦语和墨香二人太过虔诚,竟挡着了那老人家的路,让这老妪不得不开口劝阻。

两人一时愣住,转头看向那老妪,一身的破布麻衣,因为年纪衰老而导致步伐不怎么便利,王曦语于心不忍,将她扶起说:

“老婆婆,您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能一个人出来呢,来,快坐下。”

“姑娘,老婆子我腿脚不利索,怎么能麻烦您呢,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我要是让您有什么闪失,可真担待不起。”

那老妪看到王曦语头上的发簪,就知道是贵重之物,担心了起来,生怕得罪了这位官家小姐。

“老婆婆,你怎么那么害怕我们家小姐啊,虽然小姐是王御史的女儿,但在外的名声都是贤良淑德,哪怕再有权势,也不至于让您这般害怕吧。”

墨香看到那老妪眼中的畏惧,十分不解,平常人看到小姐都只是羡慕或者平等以待,从未有出现过像这位老妪眼中的那种害怕神色,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一样。

“哎,人心隔肚皮啊,那位白先生说得不错,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哎,这些事情,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不过老婆子我刚才观察了你们很久,看样子是想听那义犬亭的故事,那老婆子我就说给你们听听。”

这位老妪细细讲述了那义犬黑阳的故事:一只流落在外的流浪狗,饥寒交迫,本想在农夫阿黑的稻田中偷吃稻穗充饥,怎料被大雪冻僵了身子,农夫阿黑于心不忍,将其收留一夜,并且取名黑阳。从此之后,黑阳不离不弃,更是在阿黑得病之时叼着几枚银子,跋涉千里之遥寻一大夫为阿黑治病,更是在阿黑死后埋于土中,为其守灵三年,不吃不喝,直到肉体把蚂蚁,蠕虫等物啃噬干净,不管是刺骨寒风吹过,雷霆劈在身上,还是大雨倾盆,都始终在那为阿黑守灵,不曾动摇和叫喊半句,最终人们念其义举,雕塑了如此塑像,更是建立了这个义犬亭,以彰显其举,为了不扰其清静,人们也极少到了此地,不过每一为达官贵人途经此处或是来黑阳县上任,都必定为其上香祈福。

那老妪说着,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在想些什么事情,

“可是这一只狗都懂得报恩,但这人呐,当了官就翻脸不认人,养育了十多年的孩子,竟然不愿认我这个抚养他长大成人的娘,唉,这事,姑娘您还是不要问我了。唉,这人啊,当了官老爷就是不一样,哪里会认我这种捡破烂的穷亲戚啊,这朝廷里,又有哪个当官的会承认自己的养母会是一个捡破烂糟老婆子。”

那老妪正是霍大娘,一想起这义犬黑阳的故事,又想起霍天养此前的所作所为,还有他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庞,心情一下子落入谷底,坐了一会儿,没有说太多话,而是一直抹泪,不顾王曦语的挽留,往着自己家中走去。

“小姐,这个老婆婆真是奇怪,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就你话多,别忘了,我们可是要来看看那霍公子平日里的为人如何,乡间邻里是怎么评价他的,也好留个心眼,让爹爹安心把我嫁给他。”

王曦语想起之前在自己面前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霍天养,又是一阵心动,没有追那老妪,反而坐在亭中歇息,准备动身前往那黑阳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