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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大辽联合金夏纠集五十万大军,从西凉西面大兵压境。

西凉那时的国力虽然鼎盛,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争亦是措手不及。

在接连丢失七座城池一州之地后,奈何小皇帝却是执意不愿换将,只是不断的往西面两州之地加派兵马。

但西凉在抵御两国大军之时,却是不得不防备南面的大唐,若是形成三国夹击之势,那西凉此番即便能守住国门,那也绝对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后武穆太后才直接使用手上的权力将原本的前线武将换成了,彼时还不是西凉大将军的耶律齐。

耶律齐那时虽不过三十多岁,但已经是初露锋芒,在赶往前线之后便是在短短数月的时间将丢失的一州之地收复。

同时耶律齐也明白若是不分化两国的关系,西凉在正面战场上依然会寸步难行。

在此关头,武穆太后下达了一道指令,命耶律齐在守住关隘的同时,亲自带兵十八万避开正面战场,绕道清凉山西出金夏,奇袭金夏的大后方。

虽是兵行险招,但却是让金夏一时间不敢再继续进攻西凉,当即便是班师回朝。

剩下的大辽眼看金夏已经退了,也明白再拖下去也无非是继续浪费粮草,在半月后便也全线撤军。

就在众人皆以为此事已经万无任何意外之时,耶律齐所率领的十八万兵马在撤回西凉之时,却是遭到了大辽的埋伏。

而埋伏的地方竟然是在距离西凉不过百里的一处峡谷,阴愁涧...

十万陇右军,八万凉莽铁骑,可以说是西凉手中最为精锐的力量,但面对占据了天时地利的大辽军队,这十八万西凉军便是在阴愁涧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虽然最后耶律齐带着小部分的人马逃出来,但这一战终究是让西凉大伤元气,亦是西凉自开国以来最惨痛的败仗。

此事亦是在西凉朝堂上议论了许久,毕竟耶律齐撤回西凉的行兵路线极为隐秘,大辽绝不可能有所察觉。

对此不少人说是因为巧合,刚好碰上了撤军的大辽。

但这个说法却显得极为可笑,大辽的军队在阴愁涧可是提前布下了天罗地网,这哪里像是巧合?

唯一的可能就是,西凉内部有人给大辽提供了消息...有人当了国贼...

后续典卫司迫于朝堂和民间的压力,便开始彻查此事,但很快这件事情又被武穆太后叫停。

典卫司也只是对外宣称,消息并非是西凉内部走漏,而是金夏的校事府暗中查到了撤军的路线。

这个结果不管是真是假,在小皇帝和武穆太后皆是认可之后,其他人也不敢再有任何说法。

时间回到此时此刻,马逢春已然让手下的士兵打开城门,将大唐使团迎进长阳关。

使团内的官员皆是好奇,不知武阳王到底跟这马逢春说了什么,对方居然会如此轻易就妥协?至于打断西凉国旗的事情,马逢春甚至没有再提起一句,就像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后李兆单独和马逢春进了城内一座酒楼,所有人皆无法靠近,只能看见两人在交谈什么,而马逢春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靠在马车窗户口的顾廷芳微微睁开眼睛,朝二楼望了一眼,以他宗师的武道修为,在这样的距离下,他想要听到两人的交谈内容自然是很轻易。

不过饶是顾廷芳在听了李兆所说的话之后,脸上亦是浮现一抹凝重的神情。

接着便将车帘放下,不再去关注两人,微微摇头道:“谁能猜到...这所谓的西凉国贼竟然是...唉,罢了,与老头子无关。”

半个时辰后,李兆从酒楼下来,径直上了马车,接着便吩咐使团离开长阳关。

马逢春也没有让手下的士兵再做任何刁难的事情,不过在李兆离开之后,马逢春则是一个人坐在酒楼上,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马逢春的瞳孔微微颤抖,握着酒杯的手亦是在震动,片刻后,酒杯突然破碎。

马逢春恍惚之间才回过神来,刚才李兆对他说的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他根本无法接受李兆所说的事实。

虽然马逢春这个人情商不高,但不代表完全没有智商,况且他当时便是陇右军的游骑将军,自然是更清楚李兆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马逢春抬起头看向楼外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很刺眼,恍惚间,马逢春仿佛看到了无数浴血奋战的同袍。

“马将军,您快走,我们垫后!”

“将军,求您了,你走吧,来不及了!”

“将军,我们不怕死...”

马逢春只觉得眼眶有些许湿润,不过很快便从平复了心绪。

不管这个武阳王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马逢春已经可以笃定,那就是当初走漏撤军路线的,绝不是金夏的校事府,而是西凉内部,某个身居高位之人。

其实李兆刚才已经将那个人的说分说得差不多了,奈何马逢春依然不愿意相信。

亦或是马逢春已经相信了,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副将慌忙从楼下赶上来,见马逢春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忙走上前:“将军?那武阳王可是对您动手了?您是不是受伤了?”

虽然自家将军很多时候脑子不太够用,但长阳关的守军却是十分尊敬马逢春,至少这位马将军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马逢春怅然若失的流露出一抹笑容,不过这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许副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你怎么看...”

副将疑惑的回道:“此话自然是说得有理,将军为何突然这么问?”

马逢春苦涩的摇摇头,这句话便是李兆在离开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马将军,可曾听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言尽于此,将军自行打算吧...”

大唐使团离开长阳关之后继续朝北前行,掐算日子已经是临近西凉的祭天大典。

李兆便是吩咐下去,不必在各处城池停歇,径直朝着长安而去。

使团内的官员如今倒是对李兆更加恭敬,这种恭敬不仅是表面上,而是发自内心。

长阳关一事本来以为会闹得不可收拾,但却被武阳王如此轻易化解,这般手段不得不让人叹服。

马车内,李兆继续闭目凝神的运转一气化三清,尝试着将武道修为提升到七品。

顾廷芳放下酒壶,缓缓开口道:“小子,你刚才跟马逢春所说的话,是你编的,还是真的?”

李兆睁开眼睛,微笑道:“顾前辈以为呢?其实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并不重要,这天下的事情本就说不清楚,更何况这件事情还牵扯到西凉的国本根基...”

顾廷芳点了点头,自是认可李兆的话,毕竟他曾是一国的太子,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浅。

“西凉这个小皇帝倒是有些出乎老头子的意料啊...想起来八年前他也才七岁,一个七岁的小娃娃,竟然能做出如此决定...”

李兆在此闭上眼睛,随口回道:“天家无情,对亲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对外人了,十八万大军看起来很多,其实也不过是周折里的几个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