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妈被噎住了。
回答“是”,承认自己是小偷。
回答“不是”,说自己没进过姜家,那之前的话就是泼脏水。
姜且学李大妈那样,也高声吆喝。
“李阿姨去过一次我们家后,家里的针线盒就丢了。”
“我妈脾气好,劝我别计较太多。李阿姨却得寸进尺,无凭无据污蔑我。”
“各位叔叔阿姨帮我评评理,今天的事到底谁错。”
姜且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嘀咕起来。
“她上次去过我家后,我盒子里的纽扣少了。”
“我放在招财船里的硬币丢了不少。”
“我说茶几上的牙签盒怎么不见了,李芬英,原来是被你偷了!”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李大妈,她慌了神,“你们别听小贱人乱说!”
姜且将她快怼到自己鼻尖的手臂摁下去,视线掠过她脖子上的金项链。
李大妈下意识捂住脖子,后退一步。
姜且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圈,“徐阿姨,你家是不是丢过一条项链?”
被点名的人连连点头,“对,是我妈给我的嫁妆。”
提示已经很明显了,徐阿姨抓住李大妈的胳膊,喊着要去警察局。
“你松手!”李大妈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说什么也不肯走。
“别跟她废话,到底有没有偷东西,去她家里一搜不就知道?”
法不责众。
大家一起行动,不怕李大妈报警。
他们风风火火涌入李家,竟然真的搜出不少失物。
大部分是不起眼的小东西,贵重一点的,是一些原主人不常戴的黄金小饰品。
李大妈打算再攒多一点,就送去金店融掉。
“这些东西总金额加起来,少说有两三千,走,把她送去警察局!”
李大妈双腿发软,跪在地上求大家,“我把东西还给你们,你们放过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着把脖子上项链也拽了下来。
膝行到徐阿姨面前,塞进她手里。
“我把你的项链换成这个了,你凑合收下,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没念过书也知道,偷窃要坐牢。
李大妈不想坐牢,不想失去老公和儿子。
众人没有立刻给她答复,转头商量了下,决定暂时放过她。
李大妈松了口气,等所有人走远才敢站起来。
她看了眼始终缩在墙角的儿子,扯了扯嘴角,“妈妈没事,你快去写作业吧。”
她算老来得子,儿子才上小学。
小男孩厌恶地瞪着她:“小偷!”
李大妈黑下脸,拿起鸡毛掸子要打人。
男孩捂着屁股边跑边喊:“你敢打我,晚上爷爷回家收拾你!”
李大妈嗤笑:“你爷爷死得渣都不剩了,拿什么打我?”
男孩关上门,隔着门缝说:“爷爷昨晚在梦里说了,今晚肯定会回来看我。”
不知想起什么,李大妈快步走到挂历前。
仔细一算,今天是头七回魂夜。
老东西瘫痪三年,前几天刚过世。
尸体在院子里停了四天,始终不肯闭眼,直到唯一的儿子到家,亲手拂过他的眼皮。
李大妈抖了一下,连忙转移注意力。
家里翻得乱七八糟,顺来的东西全没了。
她骂骂咧咧的把家收拾好,彻底记恨上姜家,偷摸拿了一些用剩的香蜡纸钱,来到卫生间里。
点燃香蜡纸钱,供奉鬼神。
拜了三拜。
李大妈抽出一张黄色纸钱,剪出人形。
她不知道姜且的出生年年月,但知道姜丽书的。
用圆珠笔写下姓名和生日后,又从家里床底下,找出一只最脏的鞋,对着小人用力拍打。
“我抽死你,明天走路平底摔。”
“我抽死你,明天出门汽车撞。”
“我抽死你,明天吃饭被噎死。”
诅咒整整半个小时,李大妈心里畅快多了。
很早以前起,她就嫉妒姜丽书。
姜丽书人漂亮,性格好。
要不是拖着一个智障儿子,又成天只想着找女儿,杨柳巷不少老单身汉想娶她。
得知她找回女儿的时候,不少人等着看笑话。
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怎么可能住得惯这种贫民窟。
结果姜且不但踏踏实实住下了,姜家的傻儿子也好了,偶尔还有西装革履的人,开着豪车找上门。
李大妈想起这些就来气,又狠狠在纸人上抽一下。
姜家小院里。
姜且抬头,朝李家方向看了一眼。
起身回到房间,取出黄纸和毛笔。
她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蘸取血墨写下一张百解符。
百解符,顾名思义,可解各种诅咒厄运。
姜且体内的煞气是上一世斩厉鬼斩出来的,霸道雄浑。
画符完毕,以手诀取炁结煞于符上。
“妈。”
姜且来到姜丽书的房间。
把符纸叠成小三角,塞进她手里,“你把这张符纸贴身带着。”
姜丽书捏着轻飘飘的符纸,“出什么事了?”
“小事。”姜且笑了下,“今晚十二点,有好戏。”
姜丽书的心痒痒的,“谁家的好戏?”
“李阿姨家。”
姜且没有多说,挨着妈妈坐下,拿出一张银行卡,“你不是想开店吗?这些钱肯定够。”
姜丽书抿着唇,不肯收。
姜且无奈:“就当借给你的,行了吧。”
小院抵押不了多少钱,姜丽书原本是打算找朋友凑的。
权衡再三,她选择收下。
眼看着她想要写借条,姜且绷不住了,叉着腰故作生气道:“你敢写,我就马上搬出去。”
姜丽书怕了,连忙将纸团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奶茶店做大做强,让女儿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晚饭时间,姜其风回来了。
脸色有些古怪。
杨柳巷的三姑六婆多,闲来无聊就爱八卦,姜其风刚到巷口,就听了一耳朵下午的事。
脚下一转,他去到李大妈家,想警告对方管好嘴。
却听到她在家痛苦的叫喊。
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喊肚子疼,扯着嗓子指挥儿子找药。
……
听完哥哥的叙述,姜且哼了一声,“更疼得还在后面,她抽在小人身上的力,会尽数反回到自己身上。犯下的口业,也会反馈到自己身上。”
当初李大妈抽得有多狠,现下就会有多痛。
她的嘴有多毒,就会遭多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