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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来得很快,下得很大。

三人跑到小爱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完全被淋湿了。

阿力躲到了屋檐下,看着还傻傻站在雨地中的两人,他傻傻地搞不清楚为什么。

小爱瘫软地靠在了李德乐的身上。

泪水刚刚流出,就被雨水裹挟着流下。

她不明白,怎么短短几天,家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德乐将小爱抱在怀里,他看着门前悬着的白布,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爱。

阿力拼命的躲雨,可他身材太大,雨也太大,总是被雨淋到。

于是他拼命的挤,拼命的挤,直到将大门挤开。

屋内的人,这时候透过大门也发现了李德乐三人。

小爱的母亲见到小爱,哭喊着从屋中冲出,大雨迅速将她浑身淋湿。

一身白布麻衣的她,高高扬起巴掌。

可看着悲痛欲绝的女儿,她的这一巴掌最终没舍得扇下去。

这时,屋里又跑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六七岁的样子。

是小爱的弟弟。

他本是要冲向小爱的,可是他看到了陌生的李德乐和阿力。

他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他选择了哭。

“哇哇呜,哇呜呜。”

小爱的母亲擦了擦眼角,转身进到院子里,把小儿子抱进了屋。

临进屋前,她说道,“大丫,快进来吧!”

小爱是被李德乐抱进屋的。

她进屋见到正桌上摆放着的父亲的灵位,才放声哭喊了一声。

“爹!”

……

阿力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坐在角落里掰着手指,一动不动的。

小爱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

这时,小爱的母亲才开始讲起了小爱父亲的死。

她讲一段哭一段,哭一段再继续讲…

“你爹他…你走那天,你爹他在山上发现了一颗红果子。

他说,他见到一个会飞的大修士,采了一颗大的,剩了一个小的。

于是他等大修士走后,就把那颗小的给带回家了。

他说,这果子肯定是个好宝贝,呜呜呜……

他第二天拿着这果子到县城里准备卖了,说要给你置办一份十里八乡最最体面的嫁妆!

然后,他就没再回来!呜呜呜……

村里人都帮忙去找,怎么也没找到。

后来过了两天,官府就派人来找我去认领…呜呜呜……

你的叔伯们在城里找了你好几天,都没找到你……

直到今天,官府的人才把你爹的尸体送了回来,埋在了东面的小山上!”

听着小爱母亲的讲述,李德乐想到了师尊给他留下的那颗灵果,也是红色的;

想到了上山时看到的那堆飞舞的白色的树叶,原来,那不是树叶,而是坟头的纸钱。

小爱回到她的房间取出了她的猎弓还有腰刀,换上了她原本打猎时的衣服,她轻轻的抚摸着这两件武器。

猎弓和刀鞘都是她爹亲手给她做的,刀也是她爹带她到镇子上打的。

想起爹爹以往的宠爱,小爱不禁又落下了两行眼泪。

但很快,她就将眼泪擦去,迈步就要冒雨外出。

李德乐急忙拦住了她。

“这么大雨,你要去哪?有什么事,等雨停了再说!”

小爱冷冷地说道,“让开!”

她言语中的冰冷让李德乐感到十分陌生。

李德乐看着小爱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不移的坚定。

他不知道,为什么连等一等都不行?

他知道,拦不住!

于是他让开了。

小爱在他让开的瞬间就向外走去。

在小爱快走出屋门的时候,他说道,“不管你去哪,我陪你一起!”

小爱身形顿了顿,她再度冰冷的说道,“不需要!”

说完,小爱脚步加快,眨眼就冲了出去。

李德乐也急忙追了出去。

但这里是在山上,都是山路,以他的身手哪能跟得上小爱。

刚一出村,不一会儿,他就跟丢了。

“小爱!”

“小爱!”

李德乐大声呼喊。

可山林中,除了雷雨声,没有任何回应。

李德乐在村子周围到处寻找,到处呼唤,但没有找到任何小爱留下的踪迹。

他只能回到了小爱的家中。

小爱的母亲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怀里抱着孩子,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李德乐看着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小爱的母亲,很是不解。

“你为什么不劝一劝她?”

李德乐看着小爱母亲怀里抱着的男孩,冷笑道,“难道,你心里就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吗?”

小爱母亲说道,“当然不是!

大丫是长女,她必须替他爹报仇!

如果她失败了,我得把她弟弟养大!然后我们娘俩为他们父女报仇!

如果,我们娘俩再失败,族里的其他人会替我们报仇的!

这是我们的族规!”

李德乐愣住了,他知道,小爱他们这个村子全都姓王,是一个族的!

可这样的族规,他从没听小爱提起过!

难怪镇子上客栈的店小二明明也不是普通人,却会那么惧怕王大虎那些猎户!

这样睚眦必报不怕死的一族人,没人愿意招惹。

而看小爱母亲如今的表现,她哭是因为王大虎死了,她太伤心,绝不是因为她怯懦!

“可,你们就不能等一等吗?

你们知道凶手是谁吗?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吗?知道凶手是什么实力吗?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报仇?”

小爱的母亲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李德乐的问题。

反而说道,“等雨停了,你们就走吧!”

说完,她抱着孩子回了屋。

阿力这时候走到了李德乐身边,他指了指外面,似乎是在问,小爱怎么没回来?

……

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雨停了之后,李德乐带着阿力四处寻找,没有见到小爱的踪影。

两人又跑到了小爱父亲的坟前。

小爱或许来过,但昨夜的大雨让李德乐什么也看不出来。

李德乐在小爱的村子里等,等到黄昏也没见到小爱回来。

于是李德乐带着阿力下山了。

小爱不报完仇可能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但是,小爱的实力会比她爹王大虎更强吗?

她爹都不是那凶手的对手,她就更不是了!

李德乐只能寄希望于小爱的运气差一点,不要找到那个凶手。

至少不要在他找到那个凶手之前找到!

李德乐和阿力在镇上客栈待了一晚。

等天一亮,就急忙租了马车赶往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