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李智勇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本就不宽敞的房间里急的团团乱转。
我被他转的眼晕，刚闭上眼睛想缓一下，肩膀就被他推了一巴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觉！”
李智勇低声叫着，又把相机拿了过来：“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除了这些没拍到人的，每一张都被她发现了！”
“那咋了？”
我一脸随意的看着李智勇：“她在一号点位就发现了，可是在你们去到三号点位之前，她有提过这件事吗？”
“呃……没有。”
李智勇摇摇头，紧跟着又“嘶”了一声：“别说提醒偷拍了，这姑娘全程没说过话……难道她没发现、只是凑巧看了那个方向？可这也太凑巧了吧？”
“两种可能——”
我伸出两根手指，回想着之前的分析缓缓说道：“‘接管’是个幌子，他们是来六号基地调查的，所以对你不信任，发现异常也只会内部交流。”
“……不可能。”
李智勇想了一下否定道：“联合政府有E.c.S.o的卧底，如果是‘调查’，派他们来的人可能是E.c.S.o，也可能是联合政府。”
“但不管下令的人是谁，在‘入侵’这个前提下，都可以正式派遣调查组、并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反对和怀疑，所以肯定不是来查基地的。”
“同意。”
我点头的同时还松了口气，因为这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也就是说我的分析能力还在，只是效率比往常慢了一点而已。
换句话说，即便我构建一个计划需要很长时间，至少“计划”本身是不会有问题的……
忽然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看向李智勇：“怎么了？”
“你说呢？”
李智勇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不是‘两种可能’吗？你刚只说了一种。”
“……哦对。”
我反应过来，又吸了口气集中精神：“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刘晓星吗？”
“她就是刘晓星？”
李智勇瞬间明白我的意思，接着忽然有点尴尬：“那个……有件事我先说清楚，虽然我是站长，但在六号基地的管理层，只能算是第二梯队。”
“而且就算是第一梯队的领导，大部分人的权限也只在项目内、也就是‘观察者计划’的主项目和各类子项目。”
“……所以你想说什么？”
“之前刘愿来的时候，你让我查刘晓星是怎么回事……”
李智勇给我提了个醒，脸上的尴尬更明显了：“我没查到，什么信息都没有，她所属的项目和‘观察者计划’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我“哦”了一声，倒是没有太多意外，毕竟之前刘愿没查到的时候，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李智勇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容易接受，愣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摆了摆手：“算了，没查到就是没查到，解释也没用——说正事吧。”
闻言我也没在刘晓星的秘密上过多纠结，用了几分钟稍作回忆之后，便把“接管人员有问题，刘晓星和另外至少一人在调查他们”的猜测，给李智勇大概讲了一遍。
这部分的逻辑不算复杂，而且李智勇也知道不少前提信息，所以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可是她要调查什么？”
李智勇轻声问道，语气里却不是疑惑：“如果接管人员里有E.c.S.o、刘晓星又要调查他们……不就说明联合政府已经察觉到E.c.S.o了？”
“未必准确知道是E.c.S.o，但应该察觉到了什么。”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抿起嘴唇犹豫了几秒才继续道：“至于联合政府察觉到了多少，就需要你帮个小忙了。”
“‘小忙’？”
李智勇神色古怪的觑起眼睛：“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我要见刘晓星。”
“现在？”
“现在。”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智勇苦笑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无奈：“先不说刘晓星和E.c.S.o，你知道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六号基地吗？躲都来不及，你还要……”
“这是必须的。”
我打断李智勇，又用下巴指了指相机：“她没提醒有人监视，可能是因为和她的任务无关——但如果她知道拍照的人是我，我不确定会是什么结果。”
“那你还要见她？”
“准确来说是单向见面，我能看到她，但她不会看到我。”
我补充一句，转头给他看后脑的“阻断器”：“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但我认为刘晓星大概率和E.c.S.o没有关系——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李智勇摇摇头，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微变：“不过‘刘晓星’确实是高度机密，机密到我在调查的时候，连一点风声都查不到，好像这个项目根本不存在似的。”
“如果E.c.S.o连这种项目都能渗透、甚至进行控制的话，他们肯定已经在联合政府一手遮天——然而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他们依然只能躲在幕后。”
“……有道理。”
我用了十几秒钟才理解这个逆向验证：“所以你是否认同，刘晓星和E.c.S.o没关系？”
“应该是大概率没关系。”
李智勇纠正了我的用词，然后非常用力的搓了搓脸：“我可能是疯了，但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如果能确定刘晓星和E.c.S.o没关系，就可以通过她，找到联合政府里面没被E.c.S.o渗透的、我们可以信任的人。”
我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这就是我要见她的原因——我们需要官方的力量，可是之前担心直接找到E.c.S.o的卧底头上，现在我们有机会知道该找谁了。”
“但要先确定刘晓星没问题。”
李智勇又给我泼了一盆冷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后脑：“需要先取下来吗？”
“不用。”
我不假思索的摇摇头：“刘晓星很难对付，不过对付刘晓星还挺简单的。”
“……你说的是中文吗？”
“就是……算了。”
我摸着后脑温热的“阻断器”，还是决定先不解释：“准备一个见面的房间，我能看到她、她看不到我，另外你要和我在暗中保持联系，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李智勇先习惯性的“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又“嗯？”了一声：“你让我去见她？”
“你不去谁去？”
我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我’又不在六号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