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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林烊的第二掌紧接着拍了上来,司灼双手紧紧地撑着门框,不让自己倒下去。

唇角流淌着鲜血,咬牙坚持。

“林烊!你疯了吗?”珺之听见密室中传来的巨大声响,立刻冲了回去,从司灼的身后扶住了她。

她擦去司灼唇角的鲜血,心疼地问道:“为什么不躲?”

“他是我的师父,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能对他出手……不能!”

司灼抑制住体内往上翻涌的鲜血,颤巍巍地说道。

似乎珺之的出面也没有什么作用了,林烊就像没有任何情感的躯壳,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带落落离开。

“让开。”目光如炬,坚定如山。

“不……不可能的!除非,你再让我死一次。”

司灼双手紧紧地扶住门框,生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便催动体内的力量,将双手与门框冰封在一起。

就这样张开双手,挡住林烊的去路。

林烊,司灼二人浑身散发出震撼的气场,皆不愿让步。

气浪将嫁衣衣袖掀飞,墨色长发也随之在身后舞动。

两双血色瞳孔如火如荼地对视着,氛围越发沉重。

“恩人,你让他走吧!这样坚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的。林烊现在是怨气攻心,想必是入魔了。你说得再多,他也听不进去的。”

吉尔京站在密室门外,看着司灼和林烊反目成仇,甚至大打出手,他就难受得要死。

“司灼,让他走吧,等他冷静下来了,也许就回来了。”珺之也跟着劝说道。

司灼的唇瓣动了动,沉默了一会,收回了手,并且将落落身上的冰块融化开来。

她瞪着林烊,说道:“最多两天,把落落归还给她的父母。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将她带回来。”

闻言,林烊根本没有回应什么,直接抱着落落撞开了司灼和珺之,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林烊离开了,司灼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司灼。”珺之伸手要去搀扶她,却被司灼摆摆手拒绝了。

“天还没亮吧?”司灼背对着珺之和吉尔京,淡淡地问道。

“还没。”吉尔京算了算时间,摇头道。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还没喝到自己的一口喜酒呢!多可惜。瞧瞧我身上的嫁衣,好看吗?落落专门为我订制的。她今早亲自为我梳洗打扮……和我爸妈一起……一起……”

心脏的位置好疼,疼得她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阿姨还活着呢,不是吗?”吉尔京生怕司灼会想不开,连忙提醒道。

司灼冷笑了一声,“对啊,我妈还活着呢……可是,可是她再也不会记得我是谁了。不会了……”

“为什么?”珺之蹲在了司灼的身侧,本想替她抚去眼泪,却不料司灼的眼神冰冷如霜。

司灼将手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清冷地说道:“老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代价就是除了活着,一无所有。”

“姥姥魂飞魄散,爸爸重入轮回,妈妈被洗去记忆……林烊反目成仇,落落以命换命,孩子胎死腹中,爱人……我哪儿还有什么爱人。”

司灼抬起了红色的眼眸,淡然地望着珺之,说道:“你知道吗?落落用命换回了我重生,我却得到了惩罚。这里……”

她指了指心脏,“这里是空的。我没有心了,所以不会再流泪……明明痛得要死,可是为什么会痛呢?我没有心的啊,为什么会这么痛?”

“因为你还活着,你还爱着他们。”珺之怜惜地看着司灼,替她拢着长发。

“我还活着……哈哈哈……全部都没有了,却独留我一人活着。为什么会是这样……冥炎!你出来,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出来……”

司灼握紧了拳头,一拳一拳地捶在地上,直到手上鲜血淋漓,也没有任何人回复她。

但凡冥炎给她一丁点儿的提示,她也不会选择重生来报仇雪恨。

牺牲的人太多了,她背负的东西好重好重,压得她透不过来气。

“林烊怎么了?落落又怎么了?嘶……头好痛啊!刚才林烊抱着落落离开了,喊他也不搭理……这,这是……”

白亦小鬼从古井上头跳了下来,摸索着寻了进来。

“不要进来!”吉尔京听见动静后,立刻转身就要去拦住白亦小鬼,可是还是迟了。

白亦小鬼看着这间密室,愣在了门口,手指了半天,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房间,一模一样的冰床……那是他的活着的时候,最痛苦的地方。

“出去,出去吧!走,都走吧!”吉尔京捂住了白亦小鬼的眼睛,用力地架着他,将他往外面带去。

“走,我也带你出去。”

珺之也二话不说将司灼抱了起来,跟着吉尔京一起出了密室,回到了老宅子的院子中。

他们刚从古井里面出来还没站稳身体,老宅子就像被开启了自燃的开关,“轰”得一声巨响,瞬间被熊熊大火包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着火了?”吉尔京松开还没有缓过神的白亦小鬼,连忙将躺在古井旁的司灼妈妈扶了起来,“快搭把手,把人带出去!”

珺之一个人架起了司灼的姥姥和爸爸的尸体,卯足了劲往大门外冲去。

司灼愣愣地看着佛堂和厢房被大火吞噬,所有一切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心里的恨就越加深刻。

这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是姥姥守了一辈子的地方,是他们一家每年团聚的地方……

手指还在滴血,司灼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

冥炎从火海中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望了司灼的身影一眼,隐隐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寒风“呼呼”地咆哮着,蛮横地乱抓所有人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人的肌肤。

一夜的功夫,司家老宅被一场神秘的大火烧得只剩下黑黑的灰烬和残骸。

滚滚浓烟还在随风摆动着,从山下赶上来的警察、消防员和医护人员都在忙碌着。

村民聚集在周围,将冬衣扣得严严实实的,缩着脖子,相互议论着。

司灼还穿着那身嫁衣挺立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无所有的老宅子,她曾经的家。

“天亮了,你们看见了么……阳光正好,就是风有些大,吹得人心疼。”

司灼抬眸望了望天,喃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