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坏事了,林夕怂怂地缩在了支凌背后探出了半个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黑褂医生,“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黑褂医生沉着张脸,“你看我信吗?”
“好像不信的样子……”林夕笑着,努力解释“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家走廊太窄了,不小心就会碰到!”
黑褂医生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计较,“原本的副本区域很大,医院也宽敞能容下很多东西,挪到这里之后,副本区域就缩小了,确实没以前行走方便了……不过!你还是给我小心点儿!”
“知道了!”林夕认真点头,扒拉在支凌身后,跟着他走动,免得再不小心碰到。
一旁的白褂医生摸了两把黑褂医生的脑袋,揉了揉,就把他的怨气揉散了,随即回头笑道:“没事的,反正这些实验品明天就要送去孕育室,少两个也没关系。”
林夕打量了一圈那些熟悉的患者们,他记得以前在非人病院的时候,这些怪物们养好了,就是要送去别处的,那时候还真没想过会送去哪里,现在倒是清楚了些。
整个副本确实如黑褂医生所说,减去了很大部分,将白褂医生所处的病栋以及他居住的区域,连带着那一大片会让人迷路的黑雾区域都减去了,只留下了整个副本最为核心的,黑褂医生的病栋。
也就是将玩家转化为半怪物的那个部分,属于白褂医生的那个部分,也被减去了。
林夕探头,往走廊两侧的房间里看去,里面依旧摆放着很多器具,让人感觉到痛苦,让人麻木如同刑具一般的物品,但已经没有玩家的踪影了。
“现在这个副本内已经没有玩家了?”林夕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嗯。”黑褂医生看似漫不经心地低沉沉应了一声,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跟来的林夕,又转眸看向白褂医生,一如之前那样开始自顾自地就提起了副本的话题。
“哥哥,不知道孕育室的那批怪物养的怎么样了。
“我记得在这里孕育完成的无感情怪物,会被运到各个副本区域里,由那里的boss培育成不同的样子,其他副本空间我不了解,我比较看好孕育室。”黑褂医生面无表情的喃喃着,一边跟哥说话,一边回头扫林夕。
他这是自言自语泄露信息的加强版,跟哥哥对话泄露信息。
白褂医生微笑,“不同副本里的boss都有自己的养育方向,孕育室想要培养有感情的怪物,会更贴近人类一些,我想这应该会胜过其他副本。”
“道理我都懂,但是啊……”黑褂医生悠悠地停顿了一下,注意到林夕在认真听,便又继续道:“这次几个副本阵营凑到一起养育属于自己的信徒怪物,最终怎样才算合格的信徒都是黑盒说了算,我觉得黑盒未必会喜欢养育出感情怪物的boss成为这里的神。”
注意到神这个词,林夕立即从支凌身后探长了脑袋,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俩兄弟的背影。
黑褂医生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非常有用。
几个副本阵营凑在一起,似乎在彼此比拼什么,这跟恐怖竞技场不同阵营比拼是一样的规则。
似乎这里不同的副本boss要自己养育出怪物信徒,最终由黑盒来评定,被黑盒认可的怪物信徒们,就可以推送那个区域的boss成为这整个副本的神……
无神信徒的教堂是指还没有神的诞生吗?黑盒是在让怪物们推崇出它们认可的神?
林夕不觉得黑盒会认为它创造的那群怪物有资格成为神,它是在通过这样的规则告诉林夕,它不再像从前那样认可林夕了,或是……想让真正的神赢过其他阵营,以合理的途径回到他原本该回的位置。
两者都有吧,黑盒如今在想什么,林夕也琢磨不透了。
白褂医生轻声喃喃着,“几个阵营里,只有我们阵营跟孕育室合作出来的怪物比较温和,而其他阵营相对危险,黑盒把几个阵营的怪物放到一起,一定不是靠危险性来做评判的。”
黑褂医生撇嘴,“我才不在意那种事,神不神,怪不怪物的都不重要,我跟哥哥待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管黑盒怎么想呢,副本不消失就好了。”
白褂医生无声地勾着笑,“倒也是。”
要担心怪物的纷争或是与玩家利益这些事,都是其他人考虑的,只要副本存在,他们还在这里,眼里就只需要考虑彼此。
跟在身后的林夕抬眸瞥了一眼两兄弟,目光微微一沉,又在心底无声无息地多了一样需要盘算的东西。
整个黑盒游戏,所有副本都是基于黑盒而创造的,倘若黑盒消失,这些与黑盒交易过的契约者,他们的灵魂恐怕也会随之消散。
除非像支凌这样的,将契约承接到林夕身上。
这整个黑盒游戏里的生物,的确……都需要一个神。
林夕的脑袋里一时间转悠了很多东西,在分析着过往的种种。
往前走着走着,拐角处就忽地扑出一个身影,带着强烈的笑意将脑袋抵到了林夕的跟前,发出沉沉的声音,“嘿、嘿嘿……你、你好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你真熟悉……”
伴随着那略显痴呆的笑声,一个眼球被挖去一半,胸口还挂着个大窟窿的患者,正单手拎着手术刀,面带诡异的笑容望着林夕。
林夕困惑地凝视着对方,别说,这患者看上去确实也有点儿眼熟,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尤其是身上这伤。
对方打量了林夕几秒,脸上的笑意更甚,立刻快步凑了过来,发出充斥着热情的声音,“我、我好喜欢你!让我给予你爱吧!我要给你幸福的爱,给你幸福的——!”
对方话还没说完,支凌伸手将他脖子用力一拧,在咔嚓一声脆响之中,就推了出去。
什么怪物啊,敢当着他的面撬墙角,真离谱。
支凌出手干净利落,拧完人脖子就拉着林夕走,一秒都不让他在这多待。
林夕愣愣地被支凌牵着走了,倒在地上的怪物还在用力挣扎着,嘴里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是爱……这也是爱……让我有点儿头晕目眩的爱……要幸福晕过去了……”
随即他两眼一翻,真的晕过去了。
倒不是幸福过去了,而是窒息。
这既视感倒真让林夕脑海里浮现出了相同的记忆。
似乎以前来到这个病院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个患者冲上来爱不爱的,被他挖了一只眼睛后又扎了心脏……
林夕心虚地挪开视线,应该不是同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