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张望了一眼整个鬼哭狼嚎的屋子,看向了最为平静的许诺,“你在这儿待着还好吧?”
“还行,也算不上多安全的地方,不待在与预言画面相似的地方就应该还好。”许诺拧开杯子,看了一眼见底的茶,忍不住叹气,又拧上杯盖,“你们那边呢?夏炎还顺利吧?他找到他母亲了吗?”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林夕想到那个黑漆漆又寂静无声的食堂,“有江野在他身边,没什么问题,我想趁着晚上有空过来了解一下副本规则。”
“我懂的,在夏炎遇到危险之前,先了解副本内的一切危险。”许诺推开旁边在哀嚎的信徒,站起身笑道:“我白天过来就已经打听到了一些信息,也不算闲着,出去聊吧,这儿挺吵的。”
许诺抬脚刚要走,旁边的信徒们就满脸痛苦地抱住了他的腿,哭哭啼啼,“不要走……我好痛苦!你不要走!”
“会好起来的,睡一觉就好了。”许诺弯腰,将那些抵在小腿边的脑袋们都挨个摸了摸。
大概是受到情绪影响,它们看上去逐渐没那么痛苦了,尽管还在发出很低沉的呜咽声,也算是安静了不少。
许诺这才得以抽出小腿跟林夕离开屋子。
“他们……?”林夕望着那一大屋子奇奇怪怪的信徒,显然这些人不像是从孕育室出去的信徒。
“如你所见,是一些拥有着痛苦情绪的信徒。”许诺握着保温杯平静地将这屋子的门关上,也隔绝了那些吵闹不止的啼哭。
门一关,走廊上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下许诺慢悠悠拧紧保温杯盖子的声响。
“我在刚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它们,感觉它们的情绪是受人影响的,不知道之前是在哪儿拥有了这么多的痛苦情感,但待在我身边的时候会被我影响,只要我耐心安抚,它们都能平静下来,所以……这个副本的信徒应该都受玩家影响吧。”
黑褂医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脑袋,“把你丢进去果然是正确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比正常玩家情绪稳定的多。”
许诺微笑,转头看向林夕,摊手,“我之前看过恐怖竞技场那一场的直播,如果这里融合了那个副本,那阵营可能是相似的。”
“这个医院替代了顾思明的愚人阵营,也就是还有另外三个阵营,分别是撕裂、扭曲、禁忌。”许诺伸手点了点身后的门,“我跟那些一直会痛苦的信徒们聊过,它们是来自于撕裂阵营。”
“听它们的意思是说……撕裂阵营的主旨是,斩断、分离,剥夺人或是怪物的情感,被送回这里的,大多是一些阵营的实验失败品,这个房间所关着的失败怪物,是被完全剥离了快乐,只剩下痛苦的怪物。”
许诺先来这里一步,跟那些哀嚎着的信徒们待的比较久,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同时也多接收了几分它们的痛苦。
林夕望着那扇门,皱皱眉,“不知道撕裂阵营要创造怎样的怪物群体,但这听上去很残忍。”
黑盒会让一位创造如此痛苦群体的怪物成为新的神吗?那完全背离了神的身份。
“各个阵营的信徒创造方式都各不相同,只能说……它们运气不好吧。”黑褂医生撇开了脑袋,开始装模作样,“唉,我这一天天的,就喜欢自言自语。”
白褂医生在一旁微笑,“先去个安静的房间坐下吧,我给你们做点儿东西吃,可以慢慢聊,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不管林夕他们有什么猜测,都能从白褂医生这得到是与否的回答来确认猜测,是最适合思考副本信息的地方。
原本独立在黑雾之中属于白褂医生的那栋生活区,在黑雾区域消失之后,被单独挪到了医院内,占据了一部分原本病人的房间。
与林夕上一次去那个房间不同的是,现在房间里有更多双人生活的痕迹了。
桌子上依旧摆放着兄弟两人的合照,床上的枕头也变成了两个,碗筷桌椅几乎都是双人份,一进入房间就四处弥漫着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气息。
按照身份,黑褂医生已经不再需求人类的生活了,他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进食,但依旧会在整个屋子里摆满自己应该需要的东西,彰显出自己的存在感。
“看上去你们过得很好啊!”林夕为他们感到开心,现在这里对他们而言是最幸福的环境了。
“还得谢谢你。”白褂医生开了灶台上的火,回头微笑。
黑褂医生在沙发上磨磨蹭蹭,半天了才对林夕憋了个谢谢。
许诺自顾自地去打了点儿热水到保温杯里泡了茶,才又慢悠悠地坐了回去,懒懒地靠在沙发里喝了两口。
林夕抽过桌子上的纸张跟笔,开始整理着已知的信息。
他握着笔停停顿顿,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写的字就赶紧转头看一眼支凌,在支凌的指导下又一笔一画的填写上。
目前副本有四个阵营,两个安全区。
按照黑盒给四个阵营的任务,是让它们在一定时间内利用玩家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信徒,在结束后,黑盒会选择一个阵营的boss来成为这个副本新的神。
当下已知,养育室的区域用作帮愚人阵营创造有情感的信徒,目前正在利用玩家的养育来完成,正在进行中,结果未知。
撕裂阵营似乎更极端一些,创造了一批极端情绪的信徒丢在了医院回收。
林夕的笔微微停顿了一下,望着撕裂阵营的内容,抬头看向黑褂医生,“那些信徒为什么会是失败品?失败在哪里?”
黑褂医生漫不经心地支着下巴望着白褂医生做饭,头也不回地答道:“承受不住痛苦而崩溃了,所以是失败品。”
林夕顿了顿,那撕裂阵营在创造的信徒是……能够承受极端痛苦的信徒?
听上去,是一批很有攻击性的信徒啊。
如果信徒的情绪与玩家有关联……那撕裂阵营里能创造出那么多痛苦的玩家,恐怕都很惨。
林夕拧了拧眉,复杂地盯着纸张上撕裂两个字,“如果说愚人阵营都是一些固执愚昧,只会拼命朝着目标前行的人,那被筛选到撕裂阵营的玩家……有什么特征啊?”
黑褂医生悠悠地将目光从他哥哥身上挪了回来,看向林夕,“你们队伍里不就有一个吗?”
“极为会忍耐痛苦,承受力强到近乎毁灭也没有动容的人。”
林夕转头看向许诺。
许诺微笑摊手,“首先,不是我,我是会在即将面临痛苦前,立刻选择最优解的人。”
“不妨想想,谁是面对死亡最平静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