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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大眼瞪小眼,皆惴惴不安。

这叫什么事啊?他们的上一任不就是因为钦差案掉的脑袋,现在倒好,查钦差案的变成了钦差,途中还遇到了一模一样的刺杀。

狗日的,倒霉也不是这么倒的吧!

“怎么?还要我亲自上去把尸体搬下来,然后研墨执笔画吗?偌大的临安连两个画师都找不出来吗?”

见没人有行动,赵就眼含杀气看着几个不断踌躇的人。老子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还磨蹭,真把老子当空气?

“快快,你们俩,回去府衙请画师,快去!”齐知府回过神,连忙吩咐身边的两个小吏。

“快去啊,看着我干嘛?过来两个人,把尸体搬下来再说。”

众人看到有人愿意当牛做马,也是松了一口气,纷纷拱手道“赵大人,不如您和齐知府慢慢查,我们还有公务要处理,不如我们先回去处理公务,今晚我们在临江楼设宴......”

“是啊赵大人,公务繁忙啊。听说啊这临江楼的十八袖舞,最有江南气息,还请您今晚一定赏脸......”

“是啊,是啊!”

这时候他们脸上反而露出难得的笑容,唯有齐知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赵就没说是或不是,反而转头看向齐知府,问“齐大人是一州知府,不知道齐大人以为应该如何啊?”

听着对方不怎么好的语气,齐知府就是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回答。果断道“钦差遇刺是大事。再说了,临安风调雨顺,就算有公务,我想应该也只是一些小事。等等也好。”

“诸位同僚你们觉得呢?”

一个人背锅可不好,怎么能冷落了亲爱的同僚呢?

“是极。”

“是极。”

都这么说了,还分不清楚局势,他们可以脱下官袍回家耕地了。

难得他们这么识趣,赵就也不好多说什么,招手唤过来一个小吏,“笔墨伺候。”

管不上自己的字好不好看,铺平字拿起笔就写,刷刷声音不停,世纪没写多少,百十来个。

吹干墨迹折好,装进信封,写上“陆文玉亲启”,在旁边补上“赵牧之书”之后,封蜡盖印。

“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府上!快去。”

把信交给小吏之后,画师已经到了。两三个人上船搬下来两具尸体,挥手让画师上前作画。

自己则是颇有兴趣的把齐知府拉到一边,问道“我记得我前年来的时候,有个叫许兼的,曾经跟我一起审案,不知道许大人身在何处?”

“唉,一个七品小官,叫什么大人。”见四下无人,齐知府也放开不少,撇嘴不屑道。

随后小心问道“这个许兼,是大人的朋友?”

“一面之缘而已。”

齐知府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不是就好,大人您年少有为,可不要跟那种死心眼的人扯上关系。朋友嘛,没了再交,前程可是时不我待!”

“哦?齐知府倒是高见啊!”

“唉,我这话是不好听了点,但是道理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再说了,这许兼......他太顽固!”

迎着赵就怀疑的目光,齐知府附耳说了几句。真是让赵就有点震惊,还以为当年许兼硬顶陆文玉是脑子发热,没想到居然是常态。

“多谢齐知府,没想到啊,我这位朋友,性情一如往常。”

接过画师递来的画,礼貌结束话题之后,赵就只是看了一眼,差点没忍住骂人。

“不是你们俩会不会啊?画的这是什么?跟地上那俩人一点都不像,能查到人吗?”

“唉不是,临安的画师难道就是这种水平吗?能不能画的像一点?”

两个画师大眼瞪小眼,他们还以为跟往常一样,不过是走个流程,有幅画像贴在告示上就行了,没想到来真的。

“大人,我们俩重新画,重新画,刚才是手抖了。”说罢两人迅速往桌子走。

而齐知府不理解的拿过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嘴角直抽。这也太敷衍了,两个没胡须的人,给画成了络腮胡子,难怪赵就忍不了。

“赵大人莫生气,说不定是墨研浓了!”

这种借口虽然荒谬,但也算有了个说法,“齐知府啊,这工作要多抓细节嘛......”

顺着赵就给的台阶,齐知府巧妙的扯开话题。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只等第二轮画像出炉。

很快两个画师捧着两张墨迹没干的画,赵就仔细看了看,相似度应该有七八成,不错了。

“看来上两张确实是墨研浓了!”

“下不为例!”

走到焦急的众人面前,举起画像道“去贴上,让全城有线索的人都来府衙说明,邻近州县也要贴上。城里每个青楼酒馆,勾栏瓦舍,还有城外的山庄,都要查一遍,户籍有异常,不在本州的,统统标出来。”

“另外给其他州发文,用我的名义。就是把江南翻过来,也要找到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

“要快,可别等我死了才查出眉目!”

众人面面相觑,但也不敢违抗,纷纷拱手表示一定竭尽所能,尽快查出两人身份。

自那天起,临安几乎一天一查,别说进出,就是酒楼出现陌生的面孔都会被拉住问话。

只是两天过去,一点眉目都没有查出来。

赵就也不急,“要快”只是用来催促他们的,要真是几天就能查出来,那全天下见不到光的人就都别混了。

他要的,只是一个紧张的气氛而已。

衙门上下忙得焦头烂额,脚跟打膝盖窝,反观赵就则是趁着有时间,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天。

陆文玉的信还没到呢,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真是。

趁着这个时间,换上常服后,轻车熟路的往城南的棺材铺走。

“客官是要订寿材?”

这次看店的是一个年轻人,见赵就进来,忙不迭打招呼。只是这他妈的是棺材铺,笑得这么灿烂干什么?

“你能不能收敛一下笑容,我感觉你不仅想把棺材卖给我,还想马上把我埋进去!”

赵就手指轻点桌子,缓缓坐下,看着年轻人笑道“我记得以前的掌柜不是你啊?”

年轻人脸色大变,快速关上门后,小声问“家里人?”

“家里人!”

但年轻人没有马上相信,反而皱眉退到墙边,警惕的打量着赵就。

迎着年轻人的目光,他轻声道“我上面是六指,以前在汴州。”

年轻人立时变了脸色,“有急事还是......”

“接生意我会过来吗?买东西。”

“买什么?”年轻人拿起算盘,那副嘴脸让赵就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把两张画像放在桌子上后,轻声解释“我要这两个人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迟疑了片刻,道“另外,还有官道边来去山庄的资料,一样是越详细越好。”

年轻人把两张画像放进柜子里,问道“什么时候要?”

“三天之内吧。”

“五百两。”

虽然价格偏贵,但除了鬼市,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是指望当地官员,到死那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查到。

忍着肉痛把五张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不放心的叮嘱道“别拿一些模模糊糊的来糊弄我,我的钱不好赚。”

“放心,鬼市从不糊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