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粥呀,油炸果(鬼)的！”
“小枣——切糕！”
“硬面儿——饽饽”
时而高亢嘹亮、时而低吟婉转的早市的吆喝声，一副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李卫国和一个青年坐在一处早餐摊子前，两人吃着炸焦圈，喝着豆脑。
那焦圈炸的脆脆，豆脑是刚出锅的，再撒上一些自己带的白糖，那绝对是人间极品呀。
“怎么样，厂里现在什么情况了？”李卫国看向一旁的青年问道。
“卫国哥！厂里那现在可热闹了，前几天刘海中带人抓了几个李秀芝的人，今天易中海就带人堵住了刘海中，拉着去大会议辩论！
谁知道那刘海中是个银样镴枪头，还没说几句，就被易中海拿捏的死死的。最后辩论不过易中海，只能以调查错误把人给放了，着实是丢了一个大脸！”
李铁牛一边说着，一边还嫌弃的看着李卫国的豆脑，好像在说，你这不是糟蹋东西么。
如果李卫国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嗤之以鼻，因为这家伙喝的是豆汁，酸臭酸臭的。
他还说焦圈喝豆汁最配，吃一口焦圈，转着圈喝豆汁，那叫一个地道。
“嗯，这是正常的！现在其他人都被打倒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伙人，可不就是要内斗么！”李卫国点点头说道
他之前的退出，其实也是以退为进的意思。
程玉霞是一个女人，女人有女人的优势，他不跳出旋涡的话，后面有无尽的烦恼。
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现在这个时期，会有一大批人被下台，有的甚至受到了伤害。
如果让他离开的话，那些不明情况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也是帮凶，这对将来是非常不利的。
“卫国哥，那我们要怎么做？要不要我们也组建一个组织，跟他们好好斗上一斗！
最近供销公司那边，粮食局那边，还有很多单位都来人说，如果卫国哥你想回轧钢厂的话，他们都可以过来帮你作保！”李铁牛说道。
李卫国这些年经营的人脉，那可不是白说的，更别说，有些人和单位跟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特别是一些医院，供电单位，水利单位，卫生单位等部门，那蔬菜公司给他们的，基本上都是半卖半送了。
还有那些街道，福利院，疗养院啥的，那更是每个月白送。
自从部里派来了新的领导，他因为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是每个月蔬菜公司做好事呢，第一时间就停止了这些交易。
可以说，李卫国的离开，那不开心的人有很多。
“不，再等等！时机还不成熟！”李卫国摇头说道。
他们对李铁牛说这些话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想让李卫国回来，重新执掌蔬菜公司。
不过他们只考虑了自己，没有考虑到李卫国的难处。
厂里别看现在乱的很，其实内部的矛盾还不明显，因为李怀德这边还没有对程玉霞直接动手。
程玉霞这个女人看似很聪明，实际上很没脑子，居然和李怀德直接对上了。
别看他手下现在好像有不少人，也掌握了不少车间和科室，但实际上都是无根之萍。
等李怀德没有了后顾之忧，那就是他动手的时候，那才是雷霆万钧，大势所趋。
这个时候，也就是李卫国重回轧钢厂的时候。
他可不想被下放到农村去，又或者调去三线搞建设，更不想去五七干校学习。
他相信，只要他妥协，表露出想回轧钢厂的意思，李怀德肯定会既往不咎，重新接纳他的。
“好，我知道了！”李铁牛又蔫了吧唧的说道。
以前李卫国在的时候，无论是轧钢厂里，还是蔬菜公司那边。
大家一个个的都以李卫国马首是瞻，福利待遇也是顶尖的那种。
这过惯了好日子，突然变了样，那有点不开心很正常。
“对了，最近怎么没有看到卫民，你知道他去干嘛吗？”李卫国突然问道。
实在是自从他回家以后，这李卫民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有的时候，甚至几天回来一次，连李卫国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不知道，我看见卫民好像是和李金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天天一起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在忙什么！”李铁牛摇头说道。
李卫国眉头皱了起来，这李卫民自己不老实在厂里值班，还把李金等人带着，这小子在忙什么呢。
————
“砰！”
革委会主任办公室内，李怀德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跳的老高，茶盏差点都震碎了。
“胡闹！哪能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你还有没有组织原则性？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刘海中在辩论台上放掉的那几个人，看似只是放走了几个人，但是也暴露了他们行事的随便性。
这在小的说来，那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无组织无纪律。
从大的方面来说，这样乱抓人，乱放人，会让工人们认为他们是在胡闹，会失去民心，会让更多的人痛恨新的领导班子。
同时因为他们的乱来，会让更多的人思考，这次运动的正确性。
“李主任，这次真的不怪我，都怪那个易忠海，是他带头捣乱的，硬是让我说他们没问题！”刘海中缩了缩脑袋，说道。
如果是对付一些不熟悉的人，刘海中还可以装模作样，装大尾巴狼处理人。
但是他脑子不行呀，肚子里没有墨水呀，根本没有什么招数套路。
遇上了易忠海这种对他知根知底的，又知道他很多黑历史的，还能见招拆招的，他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人家让你说你就说了？”
李怀德一个脑袋两个大，他感觉自己好像看走眼了。
这刘海中平时拍马屁拍的挺好的，怎么一遇到事就出这么大的篓子。
“主任，这次都是我的错，中了易中海的计了！您放心，保证没有下次了！”
刘海中点头哈腰的道歉着，脸上还堆着讨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