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就藩,来送的人其实并不多。
都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哪有时间来送他?
长孙皇后来了,李丽质来了,李治也来了,就连两小只就被李丽质从现代抓了回来。
李世民和李承乾也想来的,被御史们喷了回去。
你给魏王1000名侍卫我们没好意思喷,上班的时候还想旷工?门都没有,在太极殿老实上班吧。
李世民自觉心亏,就没出城,气哼哼坐在龙椅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谁都不顺眼。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支队伍,便是齐王李恪。
因为他有要事要做,李世民也拨给他1000侍卫。
两支队伍泾渭分明,各自与家眷分别。
想着早点离开长安城,李恪看向杨妃。
“阿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儿臣这便离去。”
拍了拍站在杨妃身边的弟弟。
叮嘱道:“以后莫要惹是生非,我不在没人给你屁股。”
李愔撇撇嘴,“大哥,我很乖的。”
弟弟什么性格李恪很清楚,此去千里,最不放心的就是他。
“阿娘,趁他年纪还小,须多加管教才是。”
杨妃点点头,“好。”
摸了摸李愔的脑袋,“要听你大哥的话,再闯出祸来没人能救得了你。”
“哦!”
李恪轻轻叹了一口气,给杨妃磕了三个头。
此一去,他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翻身上马,扬了扬马鞭,高声说道:“阿娘,外面天气炎热,早些回宫去吧。”
杨妃抽了抽鼻子,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另一只手挥舞着。
“需要什么东西给阿娘写信,阿娘差人给你送去,若是想回来,阿娘便去求陛下和皇后。”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她的儿子从未出过远门,身上还有如此大的差事,她怕做不好受到惩罚。
真到那个时候,就算舍了脸面也要请求陛下和皇后从轻发落。
“嗯,儿臣知晓了。”
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前往整队待发的队伍。
随后,烟尘滚滚,便有道不尽的离别之苦也不得不分开了。
另一边也在送行。
皇后的眼眶微红,泪水在眼里打转。
哽咽着嘱咐道:“你阿耶是世间的大英雄,莫要丢了他的脸面。”
“若是听到你鱼肉百姓的消息,就把你送回晋阳老家,从此不许跨进长安城一步。”
李泰有点郁闷,他怎么了啊?还没到洛阳怎么就鱼肉乡里了?他看上去很残暴吗?
直到此时,两小只才知道要与二哥分别。
其实小公主心里没多大感觉的,看到这么多人还有点小兴奋,主要是城阳公主和李治哭的特别伤心。
她看了看阿娘,又看了看二姐,又看了看三哥,总觉得她要是不哭回去可能得挨揍。
然后就哇哇哇的哭了起来,哭的惊天地泣鬼神,任何人劝都劝不住。
这下好了,城阳公主和李治哭的更伤心了。
看到他们哭的这么伤心,小公主不干了,哭声又高了几个分贝,哭的都打嗝了。
三个孩子的哭声成了一曲特别的交响乐。
李泰只感觉脑子里嗡嗡嗡的,匆匆忙忙跪下磕了三个头。
“阿娘,儿臣走了,您多保重!”
“青雀,等一下。”
王阳从一棵树底下冒了出来,手里拿着几本书。
正欲翻身上马的李泰回过头来,揉了揉太阳穴,把王阳拉到一边。
“王郎君找我何事?”
“这几天比较忙,一直没机会找你聊聊天,临别之际,赠予你几本书,希望好好研究一番,将来大有益处。”
都是思想教育方面的书籍,李泰郑重的接过。
“多谢王郎君送书,闲暇之时必定细细拜读。”
王阳拍了拍李泰的肩膀,“嗯,好好干,莫要辜负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期望。”
“一定!”
哄好(威胁)三个孩子,李丽质紧紧抿着嘴角走了过来,“豫章还望二哥多加照顾。”
李泰点头。
纵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下一句一路保重。
此番前来看热闹的人不少,除了前些年大军出征之外,长安城再也没有看到过如此大的场面了。
但更多的视线都放在王阳的身上,在一群古人当中,他实在太扎眼,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其中便有赵二娘,这几日她一直潜心研究王阳穿的那套衣服,做了几套始终不满意,听闻今日有两个王爷就藩,故偷偷跑出来散心。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本以为那日晚上见得是个普通人,正派人四处打探王阳的住处,如果找到就请教一番。
今日一见,所有的想法都烟消云散。
能和王爷说的上话的人,岂是他们普通百姓勾...高攀的,她的心有点凉,空落落的无处安放。
江南学子,就是那位丝绸商人的儿子周宇轩,把李恪送走,怀里多了一张拜帖,那是齐王府管家给他的,说是长乐嫡长公主找他有事。
站在人群外围,心里有点打鼓。
他只是一个商人的儿子,到底有什么事找他?
还是嫡长公主,以前从来没有任何交集。
事情太过突兀,导致他有点懵逼。
车队如一条长龙渐渐远去,哭红眼的亲人们用手掌擦着眼泪,可怎么擦都擦不完,他们高高的抬起头。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三郎,一路保重。
而后场面就彻底失控,此起彼伏的喊声不断响起。
车队的人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他们怕如果回头了,再也没有勇气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终于,车队在金色的阳光下,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不见,车队所过之处,烟尘飞扬。
送行的人对着身边人拱手行礼,然后匆匆离去。
家里还有很多活没干,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得快些回去干活。
“阿娘,我们走吧。”李丽质扶着长孙皇后上了马车。
两小只的眼睛此时像兔子的眼睛,红红的,神情蔫蔫的,看上去十分可怜,人也显得没精神。
宫女抱着她们上了马车。
王阳则有幸与高宗坐在了同一辆马车,此时还是一个小萝卜头,也就到王阳的胯骨处。
他的眼睛也是红的,脸颊上残有泪痕,坐的很板正。
吸了吸鼻子,“二哥走了。”
“嗯,我知道。”
“以后没人替我做功课了,你能替我做吗?”
王阳哭笑不得。
高宗这么单纯的吗?不怕告诉他阿姐?